正在苏词感叹自己学不来这么灵巧的活计时，严霁和青山拧着好些野味回来了。

两人刚走进厨房，就看见杏九在认认真真地包着粽子，而苏词也在旁边认认真真学习着，可惜苏词好似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眼见杏九都包了五六个，苏词手上的一个还在包了又拆拆了又包。

青山这下可觉得奇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们竟然还有心情在包粽子，况且那些包粽子的材料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没等青山问出口，严霁倒是先问了：“你们这是……包粽子？”

听见声音，一心沉浸在包粽子乐趣里的杏九终于抬起了头，见是严霁和青山回了，忙甜笑着拿了个粽子起身跑到严霁身边，将粽子凑到他眼前骄傲地问道：

“严哥哥，你看我的粽子包得好看吗？”

“好看！可是……”

“今天五月初五，是端午节啊，端午节是一定要吃粽子的，我前几天为这事儿可愁死了，生怕我们尽顾着赶路，就把吃粽子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那这些米……”

“哦，这些啊，都是我每次去那些农户家歇脚时问人要的呀！可惜这些年世道太乱，很多人家都只顾着逃命，很少想起过什么节日了，我都是求了好几家才求来这么点材料呢!”

“那……”

“不过严哥哥你放心，咱们一人吃三个肯定是够的，虽然比往年要少吃八九个，但有得吃也不错了！”

杏九边说边喜滋滋地欣赏着自己手上那颗小巧可爱的粽子，仿佛那是一颗稀世珍宝，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样子。

严霁心中忽的有些暖，他想起这些天杏九那逢赶路便不情不愿的样子，想起她见到有住户的人家就非要去歇脚的执着，想起她每次跟别人买吃食都要比平常多花好长时间的拖拉……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家能在端午节这天吃到她最喜欢的粽子。

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未曾吃过粽子了，多久了呢？肯定是比一千年更久。在仙界最后一年的端午，仍是和她一起过的，那时的她，也是像杏九这般喜滋滋地问他：

“言哥哥，你看我这粽子包得比去年好了吧？虽然比起梧桐姑姑还差得远，但你有得吃也不错了！”

严霁有些恍惚，杏九那如春露一般的笑脸在他眼前不断晃动，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如梦似雾的笼烟眉，秋水盈盈的含情目，凝脂聚雪的俏挺鼻，水润嫣然的花瓣唇……

“清谷……”

严霁如痴了一般伸出自己的手，似乎想摸一摸那张越来越清晰却随时都会消失的脸。

“严哥哥……”

杏九也有些痴了，她从未见过严霁像今天这般深情的样子，那眼中像是有一片蔚蓝的大海，又像是一片缀满了星辰的夜空，原本闪亮的眸子被一抹隐忍的相思深深遮盖，变得彷徨而又渴望。

杏九深深地陷进了这片汪洋大海里。

就在指尖触碰到脸颊的一瞬间，严霁清醒了，对着满脸嫣红，神情迷惘的杏九轻轻咳了一声，然后顺势在杏九头上拍了拍，故作镇定道：

“杏九真是能干，我确实很多年都没吃过粽子了，今天可一定要饱饱口福。”说完还略显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