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忠走了,郭氏干什么都没精神。白天强撑着料理家事,晚上和英妹讲不了几句话,精神涣散。
李俏觉得这有点儿“相思”的味道。
这家中目前三个半人,三姑英妹晚上过来睡,白天回家,所以算半个。郭氏作为主心骨,旗帜标榜,责任重大,几天后总算是恢复了。
日子也进了五月。
初二,李母带着郭氏妯娌三人组团去了王家坪,给菊凤送催生担。李母是第一个外孙,下巴肉李老板还是看的重的。总价差不离,名目三家各自不同。
周婆婆已经来看过菊凤,说的日子就在这十来天。故而王家人都预备着,怎么着也得有人在家候着,就怕个万一发动了好去叫稳婆。
看到娘家人,王大娘忙迎了进去。
菊凤的气色特别好,脸色红润发光,身上脸上全是肉。硕大的身躯硕大的肚子,水肿到不厉害,就是手麻。指头拿针戳都没有感觉,吃着饭能麻到筷子就掉了,羞的她想钻地洞。
在场的妇女同志都是生产过的,有经验的,李母作为最高产的领头人,代表众人宽慰女儿:娃儿压到哪个通手上的筋了,等娃生了就慢慢好了。
亲娘这么说,菊凤放心不少,王大河悬着的心也稍安了。
李母回来后觉着不对劲,她也有过水肿手麻的,没这么能影响到吃饭的。越想越不安,忙去去和李太婆讨主意,太公太婆都觉着找大夫看下放心。
下巴肉派福来去王家坪,叫女婿大河准备好,明早起来和亲家母一起,带菊凤去县上大药堂看看放心,财来会驾车来接。
王家坪众人等福来走了,脸色皆不好看。“这娘家怎么这么不放心呢?这也是老王家的骨血。”王木匠嘀咕归嘀咕,还是吩咐老婆子准备明早出发。
一路平安到达济世堂,差点没把财来和大河吓出得坐地上:妥妥的双生胎,妊高症,高危产妇,不准回去了。
济世堂是上宁县第一大药房兼医院。
有专们的宿园,专为接受各种不宜移动的病人,犹如现代的住院部。还有医女医婆,就是为广大女性同胞们服务。
“二哥,我这就真住着不回去了?”
“爹说让你给他好好的生外孙子。你在这住,他才安心赚钱。”李财来拿出下巴肉的地位,企图震慑菊凤。
哪知人家是个心宽的:“那你回吧,跟爹说我娃的送生酒,叫他早点来。”菊凤说完就睡,这一天马车坐的,累坏了。
第二天李财来带着王母,再跑回王家坪整理东西。
孩子的,产妇用的,还有月子专门吃食,还有钱……差不多马车也满了。
李财来拐回南湾庄过一夜,他得休息休息,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下巴肉和李母一夜没睡着,老夫妻决定明天一起去县城看大闺女,“万一有个什么,这就是最后一面啊。”下巴肉的心里话不能说出口。
四人紧赶慢赶,半上午到了济世堂。
宿园却没有菊凤,大江的人影。问隔壁房间,说:“好像有个女的不太好,他相公去看最后一眼了。”
“我的儿啊……”,李母一下给晕厥过去。
李祖德靠着墙壁缓缓滑下,眼泪直流!
“爹,娘,你们咋这么早就来了?”菊凤两口子挽着手儿进来了:“我寻思着午后你们能到,就和大江去街上看看。”
一场虚惊,虚惊一场。
自古经济实力决定生活条件,两家都是吃穿不愁,再考虑菊凤的身体状况,大江给换成乙等房。
乙等房里,大小隔间,一大两小三张床,配小厨房,净房,伙计每天挑两担水,马桶专人洗涮·
李母不走了。道:“我生这么多个,也没有你这丫头这么吓人。娘这会儿心还乒乒跳呢。”
菊凤道:“娘,你陪我,我可安心了。”
王母也是松了口气,道:“亲家母,真得您受累了,到时候两个娃娃,我也忙不过来。”
正说话间,菊凤感到不对了:“娘,我尿床上了。”
两个娘异口齐声:“破水了!”
医婆喊小医女去请几位擅长妇科的大夫。因为先破水,加上菊凤是特级保护对象,这边就地部署产房。
李财来看着情况,觉着不太好。生怕有个万一,自己一个人照顾不了爹娘两个。
请济世堂的伙计帮着跑了一趟,把李忠请来,大哥在场,总比一个人强。
“李菊凤家里的,你们快拿主意,保大还是保小,产妇情况凶险。”李忠赶到乙等房院门,听到的。
王大河面临生死诀别,哪头也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