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和森森到家的时候,郭氏还在河边菜地里,李俏拉了奶奶进屋,嘀嘀咕咕的把她的猜想都讲了。
李母这刚刚因为英妹成亲而冲淡了的痛楚,立马又占据了心房,太痛了!
长孙这门亲事如果女方真悔婚,她是绝对不会沉默。“我家好了,你几次三番上赶着要结亲,我家娃儿带了残疾,你就要悔婚,说破天也不能这么欺负这孤儿寡母的的。最好不是来退婚的,不然,我不去陆家骂死他们家,这个年我都过不下去。”
李母的雷霆之怒,扫到了急急赶来的四奶奶。
四奶奶听李俏说了经过,连胜叹气。这样的事情,站在陆家的角度,全心全意为女儿着想的父母又有何错?她这心思不但不能说,还得帮着骂几句陆家,大嫂子才能顺气。
这边这烦心着,那边钱媒婆听从老头儿的建议,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今天就和婉娘说明白了。
郭氏很意外婆婆和四婶儿的到来,家家户户都是乔迁之喜,忙着整理安顿,哪有空闲串门子啊。
四奶奶笑道:“我是想着得都十来天没有给你娘两把脉了,心理吊着这事儿,家里活儿也干不下去。干脆先来认个门,再回去踏踏实实地干活儿。”
“我去看你爷爷奶奶,碰见你四婶儿,就一块儿来了。”李母撒谎的技巧不高,好在郭氏不曾留意。
“粮食可够吃,婉娘?”李母决定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说些关心日常生活的话题,比较适合自己。
“娘,四婶儿,中午在家吃,给我们暖房。咱们吃面疙瘩,阿木仔爱吃。”郭氏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吃顿白面,庆贺搬家。
“那成,我一个人也懒得回去烧。四弟妹,你也别推辞啊,四弟抬腿就能去娘那儿吃饭,你就放心吧。”李母故意的,假装自己很开心。
四奶奶焉能不懂,配合道:“要说啊,我家德哥儿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就是抓阄这事儿办的好,帮爷爷奶奶抓房子,还能抓到自己家隔壁的,一睹围墙拆了,就到了。”
郭氏也为四奶奶高兴,笑道:“可不,位置还好,南片第一排一号院,二号院,就在那大央地边上。往后您那诊所,可得忙喽。”
“忙忙叨叨的,一天也不得安静,我就怕爹娘给吵吵的睡不好吃不好。”四奶奶做了一这么多年郎中,可是知道诊所的烦杂。
李俏带着姣姣烧火,默默的烧好面疙瘩,等着兄妹四人洗干净手就可以盛了。
李母和四奶奶有心事,强颜欢笑下,将将吃了一碗就推说饱了,放下了筷子。
伪童李俏,也省下细粮给双胞胎和郭氏,李老七在郭氏肚子里,吃的也和大家一样,顿顿粗粮加黑面窝头,好歹有顿细粮,多补一点是一点。
李俏的饭碗还没有洗好,钱媒婆就来了。她是看着李家烟囱的烟,算好时间掐点来的,来前都做了挨打的准备,身上多穿了一套棉袄棉裤,抗打。
钱媒婆看到李母和季郎中在,心里突然有种可以活命的感觉,至少她能顺利的把事情说出来,舌头不打颤。
钱媒婆道:“婉娘,我这是第一次上你家门,这往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脸见你了。今儿一早,西梅镇来人了,是陆家的长子,把木哥儿的庚帖交给我,让我退给你,他家悔亲了。”说着把聘金和庚帖推到了郭氏跟前。
郭氏死死盯着钱媒婆,听她一字一句的说完,直觉浑身冰凉,手脚发抖。
李母是准备好了一肚子话骂人的,可是现在郭氏摇摇欲坠的模样,她哪有心思管钱媒婆。
“婉娘,婉娘,你别吓娘,你说句话啊,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