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娃皮实着呢。俏俏,你说小盛儿才多大点儿,就知道爬起来往地上尿,他哥这么大了,天天还尿床。我家的褥子就上尿堆里浸过的,闻着都反胃。”香兰说的很夸张,她现在闻啥都反胃,包括李俏的豆腐脑儿豆浆。
“英妹,我这又饿了,吃啥也不知道。还有五六个月才生呢,我都快吐死饿死了。”
“我家囅囅一口甜一口咸,吃到生。你看我这腰,都回不去了。”英妹也郁闷的,腰都胖了一寸了,冤家还说长胖了好,特别是某些地方。
“我不怕胖,我就想好好吃点东西,别再吐了。”相当苗条的李香兰女士,已经吐的不想怀娃了,“我生完这个,一定要季大夫给我配药,给蔡秋生灌下去。再也不生了!”
李俏愕然,给蔡姑父灌药,何必等到你生完了,现在就能罐啊!
管好嘴迈开腿,要记住自己才十五岁,青春盎然的美少女不懂妇人汉子关于生娃的羞羞话题呢。
“咱们这水好,你看这两年,庄里的娃娃就跟那萝卜地瓜一样,满地滚。南庄湾的闺女嫁出门,都是好生养的。”李太婆大半辈子生活在南湾庄,这里的娃娃一茬又一茬的,“双胞胎都不是啥稀罕的,咱家就有两对哩。”
“我也说咱们村里的闺女都是好生养的这些年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不领着孩子回外婆家的。”李母的手上忙着叠衣服,偶尔的也插上一两句。
“就是许老先生家的静茹,到现在也没有动静。”香兰突然提起了村里的例外,“静茹嫁人有五六年了吧,也没再见过她。”
李俏心下黯然啊,她和李木年后还见过桂枝,嫁了人的桂枝一脸憔悴,她是替静茹回来给许老举人磕头拜年的。
那钟以平备考秋闱,竟是忙的没有时间来岳家拜年了。
听桂枝说静茹日夜侍奉在婆婆跟前,早不是李俏记忆里那脸圆圆耳垂大大的书香气十足的女孩。
“少奶奶瘦的很,比我和桂叶都瘦。”桂枝是个聪明的女子,从小伺候人,最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她能和李俏说这些,绝对不是就这么说说的。
这是李俏也不好直接去找许老举人,她通过森森和林子,转达给静飒了,希望许家能重视。
“到时静茹也要回来的,这么大的场面,多热闹啊。”香兰的大嗓门,唤回了李俏游走于外的思绪。
“香兰姑,热闹什么?”李俏一时还没有想到。
“许老举人做七十大寿啊,学生们给做。这么多秀才童生培养出来,许老先生可不是得人敬重。”李母受自家男人影响,对许老举人一万个推崇。
“哦,这事啊,我哥说过。等今年秀才试过了,三月里就办,赶在许老先生生辰前。”李俏知道李木还说了,许老举人对钟家,有意见了。
“三月里好,春光里,还暖和。”李太婆想着吃席的时候,不冷不热舒服。
李俏陪着一帮老娘们继续这个话题,心里无比期待静茹能顺利回来拜寿,老想她了。
只是李俏不知道,静茹的心从没有像今年这么冰凉过。
她就像是一具木头,喜怒哀乐都表现的一个模样:面无表情,毫无感触。
她怕回家,爷爷母亲弟弟会心疼她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