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小外公,抓到了没有?”狗蛋不等人坐稳,就问。
“没有。”蒋大光作为南湾集里正,作为代表发言。“他们太狡猾了,没有回大车店,从咱们这里走了后,直接走水路出海了。”
“又给他跑了。”狗蛋铁蛋般的拳头,重重的的砸向了床沿。“不除去刘家生,势必就是大祸根,他不会罢休的。”
“狗蛋,”齐发明扶着他的肩,试图平复狗蛋澎湃的心情,道:“虽然没有抓到他们,但是县尊大人根据你提供的地址,端了他们在上宁县的窝点,顺藤摸瓜还把附近几个县的窝点也给找到啦,你是立了大功了呢。”
“对,对。狗蛋,你可是有功之人。”蒋大光接上齐发明的话,道:“我们听县尊大人的意思,等州府省城的批报下来,一定会给你嘉奖的。”
“嘉奖?!嘉奖我大义灭亲我娘能活过来?还是嘉奖我父子之间水火不容猫蛋还在人世?我奶奶的尸骨他都能挖出来暴晒,我不想和这个畜生再有联系。里正大叔,我真的不需要这些虚名,我不在乎有功之人啥的,我只想他早日伏法!”狗蛋声俱泪下。
“狗蛋,狗蛋,……”齐发明直觉自己喉咙硬了,老泪纵横。
“好娃儿,县尊大人一片心不可辜负,若是有实质性的嘉奖你就受下。”太公语重心长地劝解狗蛋,“你的人生路还要走很长很长,封闭自己在痛苦仇恨中,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你奶奶你娘还有猫蛋都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心态活着。你想想你兰子姐,你小外公,和你两个舅舅舅娘,他们的恩情,你能割舍得下?
狗蛋啊,人活着一辈子,沟沟坎坎多了去了,迈出去,跨过去,咱就能回头笑着面对苦难。太公不讲别人,你就看看你俏俏姐,她怎么走过来的,你不都看见了么,你看看她,再想想你自己,你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娃?!”
李俏不干了,道:“太公,你劝解狗蛋就劝解狗蛋,还非得把我这个女娃当靶子给狗蛋追赶。女娃咋了,女娃就不能比男娃强啊,你一辈子也没有生养过女娃,咋就知道女娃不如男娃!”
这世间到底还是重男轻女的,女人活着多少是受制约的!李俏很不客气的当着外人的面,怼上了李太公,不为自己,为南湾集的女娃么鸣不平。
“得,碰上你,我认输!”李太公投降了。“狗蛋,你就看看吧,这才是人活着的精气神儿,管你七老八十还是长辈太公,你错了她就不客气了,丁点儿面子都不给我。”
“俏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没有恶心眼。”狗蛋嘴角上扬。
“我说狗蛋,咱们要不要比一比。”李俏发出战帖挑战,“三十年为期,咱们就比誰的本事大。”
“俏俏姐,比哪方面呢?”狗蛋似乎燃起了兴趣。
“哪方面都比:孙子孙女的数量,家里孩子们的成绩,咱们的身体状况,还有你老婆和我誰贤惠,我男人和你誰有本事,方方面面,都可以比较。咱们立字为据,就叫里正叔和齐大爷刘族长坐个见证人。”
被点到名的刘族长,简直笑眯了眼,道:“我就算了吧,三十年我都化成灰了,见证不了了。”
“族长太公,让您家大叔来做这个见证人。”李俏看到刘族长身后,正值壮年的大儿子,“说不定三十年后,刘大叔又是一个刘族长了。”
“那行,我就做这个见证人!”刘新宇高兴地应下,还有什么比让狗蛋重新调整心态,努力生活奋斗更重要。
“俏俏姐,我不会输给你的。房子,银子也许不一定比你多,但是老婆肯定比你的相公多,所以儿子孙子肯定不会少。我赢定了!”狗蛋的脸色坚定,为这个赌注,也为今后的人生。
李俏这个郁闷啊,凭毛女人就只能一个男人,她不服!“量不在多在精。狗蛋,歪瓜裂枣你别生出来凑数啊,没的丢了南湾集刘姓一族的脸。”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占上峰的,我是男人,我要建功立业。”狗蛋斗志昂扬。
“我要赚钱做事业,你也别得意,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八成我是有这个自信的。”李俏不觉得哄十七岁的哄高中生玩,可以不认真对待。对面的小男孩,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对生活的兴趣,她想再添柴加火。
“狗蛋,光堵没动力,咱们下个彩头!你想想咋样才能接受输掉比赛后的惩罚。”李俏道:“我反正不会输给你的。”
“你就这么自信。我也不怵你,俏俏姐。输的人在村里摆三天流水席,唱十天大戏,每天上台一次,对着全村父老,说自己输了。”狗蛋的脑袋里也装过许许多多整人的手段。
“写进契书里!”李俏叫好,道:“我要把咱两打赌的事情,告诉全村乡亲,请大家三十年后看你上台唱戏。”
狗蛋:“你上台才是真的。我饿了,要吃东西了。”
蒋大光等人此刻才惊觉腹内空空。回来路上是饿的胃痉挛,如今饿过头了也不想了。
“别的没有,菜苔腊肉下挂面,管够!”李俏笑着说,“没有酒啊,多喝汤。”
“这就可以了,俏俏,多放肉。”蒋大光如今和下巴肉混的好,对村西李家的伙食很满意,他能随意加菜加量,没有一次是不能满足他的要求的。
“蒋叔,我家想要买大央地的铺子,你咋说呢?”李俏问完这一句,才离开李林房间。
“哎呦,长脾气了啊!”蒋大光闹了个大红脸,“村里哪里还有铺面卖啊,盖一批一眨眼功夫又卖没了,都他妈不要钱似的,抢着要。”
“里正叔,我欠村里多少钱,您给算算,等我好了能干活了,一定还清。”狗蛋徒然间奋发图强,搞得蒋大光还以为自己那句话说的过火了,刺激到狗蛋了。
“狗蛋啊,这个就不要着急了。等你好了再说吧。”大不了用村里的分红给你扣了喽,蒋大光心里说。
“里正叔,我想去找我姐,去看看外甥和姐姐姐夫,你不怕我一去不回的话,你就不用算吧。”狗蛋把心里话说了一半出来,参军的事情,既然俏俏姐反对,小外公这关肯定过不了。索性不说了,到时候来个先斩后奏也是可行的。
“你要去京城找兰子?”齐发明的语气里有着不为人发觉的愧疚和担忧,“你这身子骨吃的晓么?”
“小外公,现在不走,等脚好了,把奶奶的坟墓重新修好,再启程。”狗蛋好像已经是准备好了姐弟,郎舅,甥舅马上要团聚了一般,哪怕具体兰子在哪他一无所知。
办法总会有的,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团聚一定会在今年实现的,狗蛋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