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将镜头推近的时候，果然看到小广场上站了不少狼人。瑞秋被这一众狼人簇拥在中间，不知在说些什么，可是林玖能确定的是瑞秋的话鼓动了狼人，因为每个狼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他们怎么会在这时候来？！”林玖的心提到嗓子眼，她想到了杰西当初所作的最坏预测，但是她不敢相信。

杰西面色凝重：“这只能有一种解释，瑞秋想要来一场屠杀！”

屠杀？

杀了山里所有的吸血族？！

“怎么可能，即便瑞秋占有人数优势、力量优势，那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一旦有人逃脱了，那她的罪行可就隐瞒不住了……”林玖思绪飞转，出口反驳杰西，只是，不知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瑞秋既然来了，那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果然，杰西在调试了一阵大屏幕之后，声音低沉到了极点：“除了山里的狼人，山下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狼人把手。你看……每个红点都与一个绿点重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绿点是马鞭草浸泡的液体。马鞭草对我们吸血族来说，简直是……致命……”

马鞭草？

那是一部国外电视剧里提到过的东西，林玖一直以为是杜撰，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等等，山里山下的狼人加起来有近百，这么大批的狼人聚集于此，难道泰城的潜能者就毫无差距么？

“潜能者呢？吸血族和狼族之间不是有什么协议么？潜能者不是协议执行的监督者么？”

“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想，人族最乐意见到的就是狼族与吸血族的争斗了，今晚血流成河，他们会更高兴……”

竟是这样么？

林玖突然想到张冉，当初她从张冉的眼中读到过一句话，“他们应该快到了”。当时，林玖一直在揣摩张冉脑中的“他们”是谁，但是此刻结合杰西的话，她猛然意识到，张冉口中的“他们”应该是指瑞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林玖感觉自己有些手脚发软，潜能者乐见狼族与吸血族两败俱伤，魏阳又赶不回来，难道真的要坐等瑞秋领着狼人屠杀么？心底升起了深深的负罪感，林玖不由得反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留下来，瑞秋是不是就不会迁怒山里众人了呢？

过往的十几年里，在别人眼里，林玖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她一直期待有姜壬以外的更多人真心在乎她。而现在，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山里的吸血族将她拱卫起来，她成了很多人在乎的人，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甚至心底沉甸甸的。

之前自私的选择留下，是因为在林玖看来，瑞秋即便再疯狂，也不敢大开杀戒。可是现在，山里的吸血族真的很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数十条性命为代价的关心啊，是不可承受之重。

“我现在出去可不可以？”林玖深呼吸后，开了口。

“你出去瑞秋会很高兴，却救不了任何一个人。”杰西显然看出了林玖的打算，光洁白嫩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你不要顾及任何人，保护你自己才最重要。你是我们的希望！”

希望？

林玖一怔，她依旧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是吸血族的希望了。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很迷茫自己的价值。若不是身边一直有姜壬的陪伴，她几乎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错误，尤其是血变之后知道自己可能只是批量生产的试验品而已——沐雪，李蜜儿，她，甚至还有未曾出现的肩头纹有英文数字的人。

“记得，保护好自己，我出去看看。”杰西叮嘱着，小小的身影一闪，在监控室的门关闭的瞬间消失。

没有遥控，林玖根本打不开监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