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四军战士们冲上日军所在的土坡工事之后,小黄庄战役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
至此,坂田中队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两个小鬼子打空了子弹,被战士们团团围,随时可能会成为活着的俘虏。
三营长和小鬼子打过的交道比较多,他担心战士们因为小鬼子没了子弹,再掉以轻心中招,连忙大喊着:“大家都警惕着点儿,离这两个小鬼子远点儿,哪个小鬼子要是不讲规矩,直接赏他两梭子子弹送他归西。”
“司令员呐,嘿嘿,还剩下两个小鬼子撒,你看看咋个处理嘞?”
陈大雷抬头,看向那两个虽然带着惊恐,目光之中却透露着必死决心的鬼子,他明白这两个小鬼子是绝对不可能选择投降做俘虏的,他把右手一伸,喊道:“翰林,刀。”
翰林连忙把陈大雷常用的那把大砍刀递了过来。
老实说,这回弹药充沛,刚才在战场上陈大雷都没有想得起动用他的老兄弟,这把跟了他无数岁月,砍杀了太多鬼子伪军的砍刀。
子弹打死的鬼子,虽然比砍刀砍得更快,杀的更多,但怎么比得上老祖宗留下的冷兵器砍杀小鬼子来的那般畅快。
眼见着还剩下两个小鬼子,陈大雷不禁技痒,要来了砍刀,就决定在战士们的面前和这两个小鬼子好好玩玩。
貌似是陈大雷这个六分区的司令员玩性大发,有些不着调,但实际上陈大雷此举是大有深意的。
六分区刚刚成立,新兵蛋子多,许多甚至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鬼子,面对小鬼子的强悍和凶残,新兵战士们打心底发怵。
陈大雷要做的就是消除新兵战士们心底对小鬼子的恐惧,他得让战士们亲眼看看,他们害怕的小鬼子不过如此罢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陈大雷一手提着自己几乎豁了口的大砍刀,满脸不在乎地站在两个小鬼子的面前,以戏虐的神色喊道:“来吧,不和你们废话了,你俩一起上。”
那其中一个长着胡子,较为年老的小鬼子似乎还会几句中国话,“我地,北川信雄,你地,陈大雷地干活?”
说这话的时候,这老鬼子似乎为了表示他日本人的气节,竟是表现出格外的高傲神色。
“是你大雷爷爷!”
陈大雷乐了,“同志们,瞧见了吧,这狗日的小鬼子还会说几句中国话呢,只是咱们这么好听的中国话,到了他嘴巴里咋像是鸟语似的,听得人这么难受呢?”
说着,陈大雷右手横举砍刀,刀尖直指北川信雄和另一个小鬼子。
“大家都瞧好了,今天我再给大家上一课,战场经验,遇到这样打空了子弹,负隅顽抗的小鬼子,该怎么招呼。
活捉就不要想了,这小鬼子虽然混蛋,可人家的气节咱也不得不佩服,宁死也绝不投降的,那可比伪军那些汉奸们硬气太多了。
当然了,就是他们选择投降,想送给咱还不想要呢,为啥,捉过来啥用都没有,还得白吃咱两碗大米饭呢!”
哈哈哈哈
陈大雷话语的幽默,再加上这场战役打得轻松惬意,战士们心情放松,一个个都跟着大笑起来。
紧接着,陈大雷在一脸瞧不起对方的神色中,让两个小鬼子一起朝着自己出手。
当着全体六分区战士的面,陈大雷完美地诠释了一句话:
“玩冷兵器,咱们中国人才是祖宗!”
陈大雷是个拼刺刀的高手,自身长得就虎背熊腰,力气大,气势足不说,一手大刀更是在无数次的真实战场拼杀之中磨练出来的,对敌经验相当丰富。
两个鬼子又怎么会是对手。
像是玩了一场猫捉到老鼠之后戏弄老鼠的把戏,将两个小鬼子极尽羞辱过后,陈大雷这才一刀一个,送两个手上沾满了罪恶的鬼子归西。
从始至终,两个小鬼子被玩弄的毫无还手之力,战士们看着热闹,在感慨司令员陈大雷刀法了得的同时,原本对小鬼子凶残的怯弱,似乎也渐渐地消逝了。
而这正是陈大雷想要达到的目的。
望着倒在地上,已经彻底没了声息的两具鬼子的尸体,陈大雷横举自己的砍刀,拿衣服擦拭着砍刀上沾染的鬼子的鲜血,一边擦着,一边满不在乎地对战士们说道:“瞧见了,小鬼子也是人,没什么好怕的,他甚至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弱小,你要是英雄汉,他就成了死耗子了,刚才那个年轻的小鬼子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求饶的时候,不比你们村子里那什么牛蛋马蛋还丢人吗?”
战士们再次哄笑起来,看向倒了一地的小鬼子的尸体,脸上逐渐涌现出不屑和厌恶。
看着战士们的神情,陈大雷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司令员亲自上场私斗鬼子俘虏这事儿,可不是上级允许的,万一消息透露出去,搞不好还会被处分。
陈大雷交待道:“说好了,热闹归热闹,今天这事儿谁也不许给我传出去,要是让上级知道了,我饶不了你们。”
“是。”战士们齐声应道。
可偏偏有一道极其不合众的声音从队伍的后方传来:
“那要是让我知道了呢?”
战士们闻声让开一条道来,刘司令在警卫员和参谋长的紧随下出现,向着陈大雷大步走来。
突然望见刘司令,陈大雷稍稍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涌现出巨大的欢喜,竟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毫不介意地迎了上去,然后热情地来了个兄弟间的拥抱。
深厚的革命友谊似乎一瞬间就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老刘啊,我说你怎么来了,可想死弟弟我了。”
陈大雷和刘司令是革命的老战友了,感情深厚,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顾及,这许久不见,突然看到刘司令,陈大雷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刘司令也有些感慨地笑了,“想我?你陈司令好大的能耐,上面骗着大司令说,六分区人少,又是新兵蛋子,装备更是差得透底儿,连杆子新枪都没有,这回头倒好,杀小鬼子杀得不亦乐乎呀你!”
陈大雷连忙道:“老刘,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次要不是你带着一分区的同志们及时赶到,我六分区能不能打赢这场战斗还是两说呢!”
刘司令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他太熟悉这陈大雷的性子了,谁要是信了这小子的鬼话,那估计年都能给过差了。
要是这回六分区真的遭遇危机,一分区赶过来救场。
陈大雷这小子肯定就要说了:老刘啊老刘,你说咱俩咋回回是这样,每次我把鬼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后脚就到了,真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呀!
可偏偏这回一分区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的是人家六分区以少胜多,以弱击强,覆灭了整整一支日军中队呢!
看的全是他陈大雷的威风,这小子倒好,这会儿谦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