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师闵正坐在庭院中的台阶上,一支长矛横放在腿上,颜师闵正拿着一块布料轻轻擦拭着矛尖。
不长时间,一道身影推门而入,却是在城隍庙中领命而去的许仲。
颜师闵见到许仲入门,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声道:“你先前在庙中传音于我,让我在此等你,所为何事?”
许仲笑着走来,道:“自然是为了你兄弟陆远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杀陆远之人就是半月前在青衣娘娘神庙中重塑魂魄的儒生!以你的修为,与那儒生相差不多,的确可以完成大人的托付!”
说到这,许仲已然走到颜师闵身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后者,道:“但是,就算你将那儒生擒回!你觉得大人能许给你什么好处?无常官帽你早就有了,千份香火虽说不错,但对你来说其实并无多大用处。”
颜师闵听着,眉头紧紧皱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仲笑了笑,他一挥手将整座宅院布下一道隔音法罩,随后才沉声道:“在这阴司城隍中,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若是一直待在这个位置,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往上爬半步!”
“除非我愿意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颜师闵听到这,脸色大变,他看着眼前这位与他同时期被吸纳进阴司城隍,却又比他机缘更强的许仲,道:“你怎么会舍得?”
许仲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只要你将那儒生杀了,并且将他的尸身带给我!我这位置就让给你坐又如何!”
颜师闵挑眉道:“就这?”
颜师闵有些意外:“你自己直接动手不是更好?又何必假借我手?”
许仲摇摇头,道:“阴司有阴司的规矩!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知道,地位高并非就是好事!我身为铁笔判官,听上去很是威风,但实际上却是有如笼中之兽,不敢轻易动弹!”
许仲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先不说咱们那位城隍爷对我警惕有加,而且俱庐郡设有监察使巡逻,判官以上必须镇守阴司,断不可加害活人。否则一纸敕令,我这支铁笔就得拱手相让了。”
铁笔判官,乃是享香火之力、集功德造化的神邸,由皇帝任命,金笔玉墨书写昭告天下,有维护阴司秩序的职责。
对许仲而言,阳间之人便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哪能随便加害。
更何况,二十七郡皆设有监察使一职,下承民意,上达天听,乃是一郡之中权职仅次于郡守的存在。
此人在阴司地界的权柄大于天,随口一句言论,整个阴司地界都要为之一颤。
颜师闵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一边是城隍爷当众许下的承诺,一边却是见不得人的交易。没有十足的把握,颜师闵不会相信许仲的言论。
许仲笑道:“所以我刚才说了咱们今天是来商量陆远的事情!你可知道城隍爷为什么只让你生擒那凶人,而不是让你直接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