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不免感概,若是广东也有许多粮食,兴许就不会如此了。至少不至于饿殍遍野。”
这话谢闻意不知如何接,半晌才露出一抹笑容来,“都是天灾人祸造成的,沈姑娘莫要过于为此伤神。”
沈昭就微微叹息一声。
“我只是偶尔见到那些流民居无定所,四处乞讨的模样,心有不忍罢了。只恨自己式微力小,不能为流民尽绵薄之力。”
谢闻意便笑道:“沈姑娘有此仁义之心,便是大善,也是州县流民之幸。”
沈昭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羞愧之意来,连连摆手,“我如何能得谢姑娘如此赞誉?”。
她顿了片刻又道:“应当说廖大人乃流民之幸才对。此次流民一事多亏廖大人当机立断,开仓赈济,才有所缓解。实在是救了百姓一命。”
谢闻意闻言神色虽未变,眼底却隐隐闪过嘲讽,似是并不赞同沈昭所言。倒叫沈昭十分诧异。莫非这谢闻意知道什么内情不曾?
谢闻意兴许也是觉得自己方才情绪有所外露,忍不住轻咳一声以此掩饰,“廖大人的确是勤政为民的清官。”
沈昭面露赞同之意,眼神却带了些许探究。
这谢闻意着实让人起疑。她回头是不是要好好查一下她的来历?只是向来只有陈郡谢,并不曾在湖广听过什么出名的谢氏大族。
可这事到底还是在沈昭心里留了底。
宴会渐渐接近尾声。玩闹了大半天,姑娘们的脸上都露出倦意来。沈昭也没有再同谢闻意说话。自顾自地躲在一旁歇息。
只在临走前跟孙析月说了几句话。倒不是担心往后难以见面,毕竟她还会回京师。
只是孙析月初去京师孤立无援,总要鼓舞几句。孙析月倒没有别的事,只望沈昭能看着孙析燕一点,不让她闯祸。沈昭自是应下来。
宴会散了之后,沈昭也不在孙府逗留,早早地回府。不过她刚走到垂花门,就听到西南角院里传来了悠扬的琴声,不由得停住了脚。
这琴声倒是十分特别。不像是她父亲弹的……
她转身问门前洒扫的婆子,“今日府里有客人么?”
那婆子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回道:“回姑娘,今日府上来了位公子。”
却没有明说是何人。
沈昭猜想她可能并不清楚。兴许今日来的不是以前那些有来往的,而是不曾相识的。她轻轻应了声,挥手让那婆子退下。
正欲转身进门,却听到琴声停了,父亲赞誉地声音远远地传来。
“子谦这琴声倒是颇有几分韵味,意境深远。”
她忍不住往角院那边走了几步,渐渐听到一道清脆冷冽的声音响起。
“先生谬赞了。不过初得感悟罢了。心中之意未能显出十分之一。”
沈行书便道:“子谦此言过谦。自古以来,弹琴者无数,而达其意者少之甚少。你如今这琴音能显十分之一亦不容易。
且你之意非喜或悲,自是包容了家国不合之难安,大才不显之惋惜,布衣不定之忧虑。如此包罗万象之意岂是轻易可表达的?”
角院的门半掩着,沈昭站在外边,透过门缝正好可以看到一个素衣少年郎朝沈行书拱手微笑,以示谦逊。少年郎眉眼如画,尽管面带微笑,却带着一股清冷矜贵。
可沈昭知道,当少年郎真正欣喜之时,矜贵的眉眼会弯起来,便是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也会露出浅浅的酒窝。只是酒窝十分浅,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知晓。
而她之所以知晓,是因为她曾仔细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