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府邸离衙门不远,还是在青石巷里边。
谢夫人虽是打着寿宴的名头,其实是为了跟归善县的太太们打个交道。谢府来归善县,这还是第一次正正式式地举办宴会。
因此附近有点名号的人家都请了个遍。虽不是全来赴宴,人却并不少。此时,孙析月已经发嫁,来赴宴的便是孙太太和孙析燕。
沈昭在花厅里见着她,便同她打招呼,小姑娘却蔫搭搭的,有些提不起精神来。长姐远嫁,于她而言确有几分难熬。
“怎么?瞧着精神不大好?”沈昭虽知晓她所为何事,却不免要问上一句,安抚一番。
孙析燕摇摇头,复而叹了口气,“只是突然想起,若是平日里赴宴,这会儿长姐该说我不懂规矩了。来别人赴宴,怎能哭丧着脸?”
沈昭见她神色间很是一番忧愁,心里也有几分动容,忍不住安抚道:
“你且放心,月姐姐现下必定不会差。你啊,还是想着如何提高你的女红吧,免得她到韩家了还不放心。”
提起女红,孙析燕的神色就垮了下来。她十分幽怨地看着沈昭,“长姐不在,你就要代替她来唠叨了。”
沈昭便十分认真地说,“这可是月姐姐特意嘱咐我的。”
孙析燕十分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此时寿宴还未开席,太太们被请到宴息室歇息,姑娘们则坐在花厅由谢闻意招待。孟家几位姑娘都到了,谢闻意此刻正在与孟妧寒暄。
孙析燕远远地瞧着,便同沈昭说起话来了,“你说谢姑娘与孟姑娘比起来孰强孰弱?”
说完还朝沈昭促狭一笑。
沈昭倒是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笑骂了她一句,“你知道的倒多。”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孙析燕又凑近了些,朝沈昭眨了眨眼,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是么?”沈昭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对孙析燕说的那些并不如何感兴趣。
孙析燕觉得跟沈昭聊天绝对是一件十分破坏心情的事。她不满地哼了一声,挣扎良久之后,复又妥协。
附在沈昭耳边轻声说道:“我听说谢姑娘的祖父可是湖广布政使。”说完,她又看着沈昭,意味深长地说,“这来头大吧。”
沈昭当即有些意外,她深深地看了孙析燕一眼,“这事……你从何得知?”
“衙门里边都传遍了。”孙析燕瞥了沈昭一眼,觉得她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事怕也是你不知道。”
沈昭倒不在意她的鄙视,继而又问道:“这事是他们自己说的?”
孙析燕觉得沈昭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莫明的热切。不过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沈昭问了,她自然会说。
“是前两日,通判大人对谢大人的行事多有不满,冷眼相待了一番。不想谢大人身边的常随知晓后,竟直接言明谢大人是湖广布政使之子。
叫众人好一番惊讶。自那之后,府衙之中便无人敢阻扰谢大人的行为处事。便是知府大人对其也有几分敬重。”
惠州府的知府当年得罪了朝中权臣,因此后来定等时得了下等。之后就被放在惠州府这等地方任职,一直未曾升迁。对于谢存嘉这种权贵,的确会礼遇有加。
只是那个常随……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是谢存嘉授意的无疑。
沈昭撑着下巴,看着谢闻意在一群姑娘里穿梭,眼神微微眯了起来。谢家这举动有点古怪……
原先不是说谢家老爷最重门第,子女教养,因此从不让谢家子弟在外仗着名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