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叙樘连拖带拽的将老船夫拉上岸,他顾不得已经几近虚脱的身体,两手十指相扣,拼命按压老船夫的胸膛。
“噗”的一声,那老头儿的七窍中竟猛地喷出血来,鲜血溅了刘叙樘满身满脸,也令他瞬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呆坐在老头儿身边,一动也不能动。
过了许久,他才望向身边那个已经僵硬的身体,用手擦掉他眼角唇边的血痕,然后站起身来,冲着尸身拜了一拜,“老人家,真对不起,还是慢了一步,你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孙儿了,不过我会带你回家,回到亲人的身边的。”
说完,他便放眼四周,希望能找到可以装尸体的东西,可是余光一瞥,却看见河里有一样熟悉的事物一上一下的飘荡着。
“是酒坛。”刘叙樘站起身,犹豫着要不要将它捡回来,毕竟方才翻船一事他还觉得蹊跷,平白无故的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本就不多见,不知是否真如那老船夫所说,是骨坛上船引起的。
他站在岸边犹豫了半天,终还是不忍心将它弃在河中,于是有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游了几下将酒坛抓在手里。手触上酒坛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打了个激灵,因为这坛子在河里浸泡了这么久,竟然还热乎乎的,好似里面装着什么有生命的东西似的。
刘叙樘很快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他返回河边,脱下老船夫的外袍披在身上,又寻了个湿透的草席子,将那具尸体裹在其中,然后扛着草席卷朝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
走了约摸两个时辰,那片炊烟才渐渐近了,刘叙樘驮着一具尸体走了这么久,早已累得精疲力竭,看到前方隐隐约约的屋顶,他心里一喜,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夕阳落了山,起风了,河上那一层氤氲的水汽被吹散了,刘叙樘看见自己的面前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座桥,那桥似是汉白玉制成的,远观就像一道月牙,单薄,纯净,惹人怜爱。刘叙樘又走近了了一点,才发现那座桥没有横跨在河面上,它一头扎进了河水里,另一头却探到河边那片树林子里,看不到尽头。
“这桥没有搭建在河面,却是有何功用?”刘叙樘心里不解,他走上前去,轻轻读出桥正中那刻着的三个大字:“来远桥。”
“来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桥是用来欢迎客人的?也罢,我且当个远客,看能不能找到一处能填饱肚子亦能过夜的地方。”
想到这里,刘叙樘驮着老船夫的身体翻身上桥,沿着桥面慢慢朝前走去。树林中的夜色远比其他地方来得深一些,他手扶桥栏,一点一点试探着朝前走,行了一多半儿路,却发现左手边的树丛中立着一座庙,庙很小,里面却燃着香,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此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