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停在乌云后,夏末的凉风拂过在平原上行走的两人。
个儿高的那个身体挺得很直,走起路来安静地融入了黑夜当中。
另一个只到高个的腰腹位置,显然也学着身旁的人顺风而行,但掩盖不住脚步的活力和身上的稚嫩气息。
“就在前面。”高个儿的说,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波动旧弦的刺耳声。
“好。”矮的回答,呼了口气,一小簇火花炸开火星在空中灭去。
“我在原先的地方等你,回来我们就走。”
“就走?我还想在这儿睡一晚。”
“不,继续待下去会出事。”
“既然您这样说。”小个儿一个人走上山丘。
操纵自然力不是他擅长的。
离开身旁人两步,背风就把他齐耳的短发吹成了一团。
他内心嘟哝了两句,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徒步走远。
他压低身子,脚踝没入到草中,白色短袜上挂了夜晚的水珠。
当他好不容易爬上山坡时,又是一阵大风,吹走了遮盖了皎洁光亮的暗云。
他抬手遮住了眼睛,放下手后便看到远处山谷间的小溪旁坐着一个人,有一匹马在旁喝水,喝了一阵,抬头看看四周,又继续喝。
此处靠近曼法玛尔地区的边界,他在这里等了一整晚,在别处等了数不清的岁月,浅细碎的金色短发映着月色光辉,浅色瞳孔里呈着湖泊清亮,却毫无波澜。
先是沉稳的步伐,坡度加大时变快,最后在平原上跑动起来,脚步在草中迈开,发出碾压过一切的沙沙声。
马儿抬头看他,眼眸亮晶晶的。
沉重的呼吸压不住他跳得更大声的心跳,就在能听见风带来的啜泣时,他脚下一松,双手在空中划了划,睁眼时又是一片漆黑,云朵再次聚成一团,环绕在天空中。
离河岸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他几乎不耐烦了,刚才跑的那么急也不知是为什么。
他同样不知大师为什么要他来做这件事情,在这无人的荒郊野外,在这略带寒冷的季末深夜。
他靠近时先是咳嗽了两声,马儿踏了几步,那人一动不动。
“我叫约翰,是大师派来接你的。”他说道,对方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约翰又重复了一边。
“…….嗯。”他双手插袋等了半天,才等到这么一个字蹦出来。
并不礼貌的反应让他皱起眉头,走到对方背后,拉住衣领,用力往后一扯:”你有没有听人在说话!”
他怒目圆瞪的表情在看到对方转头后望向他的泛红双眼时瞬间平复,手渐渐松开,嘴巴张开又合上。
看了看黑发的同龄人,又看了看周围,再转向这个人。他一时琢磨不出要说些什么。
“我们走吧。”那人先说话了,声音带着重鼻音。站起身后摸了摸一旁的马匹。”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接着走向约翰,”我是......肖恩。”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噢。”约翰点了点头,另一个对不起没说出口,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递出去,”男人别哭哭啼啼的。”
“……”肖恩看向约翰,接过手帕后展开又重新折叠好,在脸上按了按,发出了说不上是轻笑的呼吸,”你说得对。是大师派你来接我的?”
“是啊,大师就在山丘那边等我们。对了,肖恩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