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道疤痕,他算得上英俊,但现在这条已愈合的红痕使他看上去极为冷峻阴郁。
“苏德拉大人!”士兵们对这个比他们个头小的少年肃然起敬。
少年虽只比肖恩高半个头,却散发出俯视她的气场。他的瞳仁比一般人尖,带着野性的气息。
苏德拉:“你是肖恩?”
“我是。”肖恩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像他们一样。”少年说,这让肖恩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吟游诗人的身份低下一事。
肖恩:“苏德拉大人,请让我去找我哥哥。”
“阿托珀勒人在找他,”苏德拉说:“你要上山去。”
“我不上山。”肖恩摇头:“在找到我哥哥之前我不上山。”
肖恩仰头看着他,苏德拉裹在披风中,金色头发不加打理,很是柔顺蓬松。
“我要证明我哥哥的清白。”肖恩斩钉截铁地说。
苏德拉无声地看着肖恩,长久后说道:“可以,我们去里弗斯的房子。”
里弗斯的房子和昨晚来时一样,有几个士兵在房间里,见到苏德拉纷纷站直,恭敬地称他“苏德拉大人”。
“你们都出去。”苏德拉说道。
肖恩跨进房内,一眼就扫到不该看见的东西,立马移开视线,但无论看向哪里都是一样,简直不知该把视线停留在哪里。
她闭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微微眯起在房间内扫视,恨不得她的眼神没那么好。
房间里很乱,墙上有血迹,以里弗斯为首的二十个士兵的死相都十分凄惨,说开膛破肚也不为过,地毯上全都是从他们的身上流出来的内脏。
最悲惨的是里弗斯,他被夹炭的钳子穿过喉咙,定在墙上,肥胖的身体正对门,坠在椅子上。
苏德拉站在门口,看着女孩捂着嘴,强忍恶心地走进房间。
“里弗斯,“他说着关上了门,“是一个蠢货。”
肖恩裹着斗篷转身,在斗篷下的手握住竖琴,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苏德拉跳过一个士兵的尸体,走向里弗斯:“生性多疑,贪图名利,就算不在这里,也总有一天会落到这个下场。他的弟弟则深明大义,可惜又太过软弱,兄弟俩都很可悲。”
肖恩:“你是说拉夫斯?”
苏德拉:“你怎么知道?”
肖恩:“昨天晚上听说的。”
苏德拉点了点头,站在椅子前。他比肖恩高,抬手将插在里弗斯喉咙上的火钳拔了下来,血已经凝固了:“拉夫斯为了救自己的哥哥失去了一只眼睛,里弗斯不但不领情,还对其他人说是他弟弟的错。呐,你怎么看这对兄弟?”
肖恩静静听着,眼睛......领头人有一只假眼。如果他是里弗斯的弟弟,那么昨天晚上里弗斯说的没用侄子就是拉弗了。
为什么苏德拉要对我说这些?为什么苏德拉要问我?肖恩心想,嘴上道:“我不清楚,这是他们兄弟间的事不是么?”
“你和你的哥哥又是什么关系?你爱他吗?”苏德拉转向肖恩。
肖恩放在竖琴上的手按得更紧,苏德拉让她紧张:“说不上爱,我们是再普通不过的兄妹。”
“但你愿意为他走进这个难闻的地方。”苏德拉说,手上的火钳垂向地面:“即使这样也没能掩盖你身上的味道。”
“什么味道。”肖恩抬起左手闻了闻:“是几天没洗澡的味道?”
苏德拉被她逗笑了,露出了几分少年模样,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他说:“不是,你们蝼蚁般的人类把这种味道叫做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