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鞮衍拏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他这般说,纯粹就是为了羞辱戏耍身旁之人。
对于这个自燕国叛逃而来的“夏人”,挛鞮衍拏一项看不惯,当然最让他看不惯的自然是那个成天围在大单于身旁,出谋划策的“大燕太傅”郭傀。
此时秦军主阵之中,打着王字旗号的蒙毅,站在戎车之上,看着眼前的局势,不断在心中推演。
“白真,备好铁骑,随时准备冲阵!”
“辛夷,大黄弩如何了?何时可以再次发射?”
“杨苍,给我牢牢顶住,韩信、李信二人定能击破匈奴侧翼,为我们赢取空间!”
令旗挥动,一道又一道命令下发,传令骑兵,于战场之间往复奔走不休。
这场任凭匈奴与秦军都没聊到的战争,已然打了大半日的功夫了,秦军主阵武钢车阵前,早已经变成了一处血肉屠宰场。
右翼韩信步骑相合,令麾下步军将士组成战阵,一时间长矛如林,搭在前方持盾同袍的肩上,迈着整齐的脚步,不断向着匈奴右翼展开压迫。
韩信不亏为善兵之人,这仅仅两千人的步军,硬是让他走出了两万人的气势,匈奴右翼的骑兵,看着那如林的长矛,居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冲锋。
“风!风!大风!”
持矛持盾之锐士一路推进,口中战吼不止,矛尖上,早就因为挡下了匈奴数次冲锋而染成了一片猩红。
率长樊哙站在步军阵中,看着眼前不断在阵前掠过,射上一轮箭便走的匈奴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目光死死的落在,右翼不断率军冲锋的匈奴人头领的白马坐骑之上,眼见着这白马再次冲到了阵前数十步,当他就要勒马而走之时,樊哙口中骤然爆喝一声!
“死来!”
骤然发声,真如九天雷动,直直震的他身旁的士卒耳膜生疼,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发,樊哙当即长身而起,只见他浑身肌肉虬结,仿佛有数条大龙扭动一般,猝然发力。
“呼!”
一阵猎猎破空声之后,便是一道丈许长矛当胸刺来。
那匈奴人的头领没料到居然有人能将长矛当标枪使,一时不查,当即便被长矛穿胸而过,直直的钉在了马下!
而逞此勇力的樊哙,也是被匈奴人的箭矢一箭射在了左胳膊上。
可只见这壮士毫不在意,一把便折断了箭杆,伸出右手,再度捞起一根长矛复又掷出,当即慌乱之下接替了匈奴头领的新头领,又是被他一矛定死!
“踏弩!放!”
樊哙接连定死两人,秦军踏弩也是上弦完毕,随着韩信一声令下,箭雨顿时冲天而起,霎时间便不知有多少匈奴人被射翻在了马下。
“混账!这些秦人,是属乌龟的吗?”负责右翼的右骨都候见麾下大军居然被数千秦军缠住,一时间心中恼怒异常,当即挥动军令,让更多的骑军朝着韩信的方向压了上去。
相比于韩信的右翼,负责冲击左翼的李信便直接了许多,他最擅长的战法便是车骑,而麾下所率,更无一不是骑术精湛的大秦骑士。
再加上装备了马镫,一时间左翼上的秦军,居然在压着匈奴人打。
“勿要恋战,还未到冲锋的时候,我方弩强,隔着七十步,与匈奴扰射!”
负责左翼的右伊秩訾王被李信的战法骚扰的不剩其烦,几轮下来,手下的骑兵居然生生折损了上千人,而对方则是如同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总是让他无法抓到。
“混账,到底他们是匈奴人还是我们是匈奴人!这些秦人,真是可恶至极!”
但比起相对莽撞的右骨都候来说,右伊秩訾王却相对稳健许多,尽管口中谩骂不休,但到底还是没有失去方寸。
正当他准备耐下性子,在调派兵力对李信展开围追堵截的时候,只听本阵的右后方,有如雷鸣一般的马蹄声,伴着战吼响起。
蓦然回首,在右伊秩訾王惊骇的眼神之中,就见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正朝着自己的大旗冲了过来!
不过很快的右伊秩訾王眼神便稍稍放松,秦军背后,犹有匈奴骑士追击。
可与此同时,方晓率领着连弩与武钢车战阵开始向前移动,而右大将的万人队,则是被暴雨一般的箭矢,一时间打的根本抬不起头来。
这场云中城下会战的胜利天平,因为方晓的到来,正在一点一点的朝着秦军倾斜。
突然,一点凉意落在脸上,方晓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就见一片“钢镚”大小的雪花落在了掌中,旋即便化成了一团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