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晚过去,苏璃清闲了几日,这几日间她明里暗里在家仆那边打听,却从来没有得到甚么与那日苏璃落水有关的消息。甚至没人知道苏璃那日为何会去那边的池塘。
苏璃不禁一阵头疼,玉中人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六分之一,她却半点头绪也无,这具身体孱弱无比,每天拿着药温养着,都是那日风家人给她带来的药材补品,苏璃是长了个心眼,不敢再用府里的东西,就连每日的饭食都是雪弋出门买了回来,直接食用。
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是真的不舒服,但苏璃也很无奈,她孤身一人,毫无援助,雪弋她摸不透,也看不懂,如今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而玉中人仿佛沉睡一般,再也没有对她说过甚么或者是做过甚么暗示。
清晨,苏璃躺在床上迷茫得仰望床顶部,等着雪弋买早饭回来,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些急促,随即雪弋冲进来,将手里的包裹放到木桌上,开始喘气。
听着雪弋的动静苏璃起身看着她:“怎么了,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雪弋脸色发白,嘴唇有些干,急急张嘴却说不出话。
苏璃眉头一皱,下床去倒了杯水递给雪弋,雪弋双手哆哆嗦嗦,竟是差点打翻那被水,半晌才抖来抖去喝了口水,苏璃拍拍她肩膀教她坐下,雪弋趴在桌子上缓了一阵,才心有余悸的张口:“郡主,奴婢方才在街市上,好像看到清荷了!”
苏璃瞪大眼:“你说甚么?!”
雪弋满脸不可置信:“奴婢方才在买豆羮,听得身边同排队的人声音有些耳熟,便看了几眼,却发现那女子分明便是长得与清荷一模一样,她脸上有几道疤,但是我在苏府见过清荷很多次绝对不会认错,那个人就是清荷!”
苏璃也惊了,久久不能平静,她亲自去看过清荷的尸体并且已经确定了那个人就是清荷,怎的会出现第二个清荷呢?忍不住看着雪弋道:“你没看错?!”
雪弋苦笑道:“奴婢自幼做着这些活,记性得好眼睛得尖,决计不会看错,而且奴婢心有疑惑还跟着她走了一阵,打量半晌才确信那就是清荷。”
苏璃眉头皱成一团,居然还有这种事,道:“你可知道那清荷有没有甚么家人,或是有没有甚么孪生姐妹。”
雪弋思考一阵,认真摇摇头:“清荷入府比我早,奴婢不是很清楚,但是清荷姐姐并未向外寄出过甚么东西,也从未有家人来看过她,想来应该是没有甚么家人的罢。”
那这便奇了,难不成那个尸体是假的,清荷实际上没有死,那她如果没有死,为何不来见她,或者说是有甚么难言之隐,苏璃眸光一闪,道:“你说你跟着她走了有一阵,你可知不知道她最后去了哪。”
雪弋面色有些怪异,道:“奴婢一路跟着她,瞧着她是将豆羮分给了寰王府的看门侍卫,最后是进了寰王府的。”
苏璃眉眼一沉,竟是寰王府,听得寰王府便是不由得想起那日在明月楼遇着的慕修,他那双腿是真教人难以忘怀,那样好看的一个人,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怎的偏偏便是一个残废,怪不得城中女子对寰王赞赏有加却从不曾有人上府提亲。
不禁叹口气,想来自己还与那人有着一段姻缘关系,她此时已是自身难保,处境是比他还要差上那么一点。
雪弋瞧着苏璃皱眉,便识趣不再说话。
半晌,苏璃又叹口气,道:“你跟我出去一趟,我们去寰王府瞧一瞧,这空手过去也不好,你说咱们买点甚么呢。”
雪弋怔怔,这还从未听过哪家小姐去王爷家串门还要苦恼带礼的,支支吾吾也不知该说什么,脑袋里被苏璃的一番话搅得想团浆糊。
苏璃自个儿苦恼半晌,突然想起那日陵玥在街市小摊上买烤鱼跟小鱼干,想来那慕修可能是爱吃鱼,灵机一动:“不如咱们去买条鱼送给他。”
雪弋嘴角一抽,还未说话,那边苏璃却道:“不行不行,提条鱼像甚么样子,你还是取点金,随我去街边小摊看一看。”
雪弋嘴角又抽了抽,又不敢反驳,装了袋金又拿了柄团扇,随着苏璃出门。
而此刻皇宫中的皇帝却是脑袋疼得不行,八公主慕湘快要过十六岁生辰,他这个小女儿是皇室唯一个公主,受尽了宠爱,太后喜欢,皇后宠着,皇兄疼着,他这个父亲爱是爱,但是这慕湘却是鬼的很,从小被宠坏了是无法无天。
如今她的十六岁生辰,可算得是女子的成人礼,可得好好办,太后手一挥道:“皇帝想法子吧,可不能让我的宝贝湘儿有一点的不开心。”
堂堂皇帝,这种事情怎能让他动脑子去想,可是他的母亲疼爱孙女,指名道姓要他想,当初夺位,他没让老人家伤心难过,他是一直对老太后抱有愧疚之心的,老太后的话他是尽量句句照做。
可是他是着实想不出甚么来,皇后瞧着他只是笑,对此事只字不提,是与老太后是一伙的,就爱看他吃瘪。
正愁着,贴身侍从元叶走进殿门低头恭敬道:“禀皇上,羽贵妃前来请安。”
皇帝皱起眉头:“她近日来请安很是勤啊。”
元叶低头不语。
皇帝叹口气挥挥手:“教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