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第二天,辰时三刻,也就是早上八点半的样子,李氏一族的族长,也是李家屯村的村正,大房的李庆江带着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来到了家里。几位族老,除了之前有见过的五房五老祖外,其余几位,李查德都觉着眼生得很,只隐隐记得都是庆字辈的族叔,同是一个太爷爷下,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子孙。
“庆海媳妇儿,昨个儿你让大郎过来找我,说你想分家?”进了主屋,李庆江跟几位族老在正厅的大圈椅上分别落座后,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道。
“哎,这孩子大了,老婆子也老了,可经不起折腾了。”大李赵氏很勉强地笑了笑,笑容中隐隐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在场的都不是笨蛋,何况李宏楠前一天晚上才把自家媳妇送回娘家,这第二天俩孩子二郎跟三郎就被李宏楠偷偷交给了孩子的舅舅。这事儿若是李查德没抓到那竹溜儿,没让隔壁二房的李庆河过来一道吃,进而没把李氏一族辈分最高的五老祖给惊动,或许族里没可能也不会那么快知道。偏偏,族里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之所以没点儿动静,毕竟还没彻底闹开不是。
不过这两天,李庆江身为李氏一族的族长,也正合计着让自家婆娘过来过问一二,这李家的子孙总待在人赵家是怎么回事。若真的是跟着亲娘回了外祖家也就罢了,事实很明显就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大李赵氏竟然主动要求族里过来见证处理分家事宜,自然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庆海媳妇儿,分家了也好,所谓‘树大分杈’。分了家,难道就不是兄弟了?要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来……PALAPALA……”其中一位族老抚着自己的山羊胡,摇头又晃脑开始念叨了起来。
觉着身体好很多的李玉琇今儿也早早地起来了,这会儿正在厨房那边陪着大丫李玉琳,在灶间烧火。
“也不知道主屋那边怎样了?”李玉琇很是担心,心里总隐隐觉着今儿分家只怕没那么顺利。
别看这几天,多数时间李玉琇都躺在床上很努力地养着病,其实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着急。要不然昨个儿赶集也不会被医馆的古月生古大夫问诊出个“忧思过重”的症状来。若这会儿问李玉琇可有什么心愿,无非俩:一个带着亲娘跟姐姐弟弟过好日子,远离主屋那边的,另外一个就是找那个混蛋小叔复仇,也让他尝尝家破人亡。
可想要实现这俩心愿,第一步就得先离开这个家,如何离开,最名正言顺地自然是“分家”。要不然,一个“孝”压下来,即便李玉琇这会儿并没有如当年那般被卖掉,只怕这日子也很难过顺畅。当年,主屋那位便宜阿嬷不就是总在这“孝”字上头做文章,逼迫着自家亲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她么。
李玉琇抿着嘴,神色有些凝重。
半柱香过后,李庆江打断了那位还想再啰嗦几句的堂兄弟族老,环顾了一下这会儿在这屋子里的大李赵氏等人,随后清了清嗓子道:“那庆海媳妇儿你打算怎么分这个家?”
“家里头三儿爹留下来的地,自然是三个儿子平分。”坐在主座位上的大李赵氏抬眼看了看她那便宜大儿子留下的唯一孙子,看起来局促不安的大郎,冷哼了一声,“三儿爹前头娶的大姐嫁过来时,就只带过来一亩半分地,这地就给大松的儿子大郎。除此之外家里现在还有十二亩水田,十六亩耕地,八亩的沙地。其中那十亩水田,十亩地是当年我嫁进老李家嫁妆,这些地是要留给我生的二子跟三儿的,暂且不分,等我百年之后,二子跟三儿平分。剩下的,三个儿子平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