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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四下一片宁静。
云澜披衣而起,换上了之前置办的男装。拿好随行物品后,悄悄翻窗而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小的身影顺着浮凌栈道向后山禁地而去,冬日的夜晚格外寒冷,云澜不禁打了几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从山道上俯视整个攸云城,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也不过如此。点点灯火在寒夜中格外柔和温暖。
空旷的山道上只余云澜一人拾级而上的脚步声,过了观云台不远处便是后山禁地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云澜便行至后山谷底。不出所料,这里的雏元草长势良好,眼下怕是再没有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寻找这一味香料了。
云澜找准一颗雏元草,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从底部轻轻刨开泥土,将其整棵拿出。
还是这里的水土养草,比外面卖的质量要好很多呢,小丫头心中一喜,连忙将其小心装在布袋里。
这里是后山禁地不便打火,小丫头犹豫一下,又将火石揣回去了。万一让人看到了,这私闯禁地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只能借着月色采摘了,速度虽慢但好在时间够用。
约莫半个时辰后,布袋中渐渐盛满了挑好的雏元草,小丫头寻了处平整的石头坐下来歇歇。她本就体弱,今夜出来一趟身体便有些吃不消。
夜渐深,谷底湿冷之气也渐浓,寒气浸入体表不由浑身泛起凉意,看来也只好寻一处僻静之地生火取暖了。
云澜勉强撑起身子,向谷底深处走去,不多时便看到前方有一处天然的避风处,三面皆为石壁,开口处朝内,即使生火也不易被发觉。
心中一喜,不由加快了脚步。
避风口处乱石林立,在夜色中看不分明,云澜跌跌撞撞地摔了几回才走进入口。寻了处平整的地方坐下歇息,整理好随身带着的物品后,便伸手从怀里摸出了打火石。
颈边骤冷,似是比这谷底的夜风还要凉上几成,带着森然之意。
云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低头,便见一只修长的手握着一柄古朴的匕首,稳稳地横在自己颈边。那人隐在自己身后的暗影中看不真切。
“深夜在谷底相识也算是缘分,同是来此避寒之人,阁下一见面就动粗可非君子之道。”思索间,云澜率先打破沉默。
然而身后那人并不答话,握着匕首的手虽稳,但万籁俱静时仍能听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好似在强忍着什么。
“阁下是打算这么握着刀一直到天亮么?我没有内力可以驱寒护体,再这么下去不用你出手我也会没命的,只是这处地方确实偏僻,内城护卫和云影卫要有的忙了。”小丫头轻声一笑道。
自己进来时一路跌跌撞撞的,习武之人自是知晓来者无丝毫功底,那么近的距离却没有点穴制住她,想必是自己也有伤在身力不从心,谨慎起见才会用匕首相胁。
看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并非是攸云城内城中人。架在她颈边的匕首古朴别致,锋芒内敛,借着夜色依稀流转华光,她一眼就看出此物绝非凡品。四国会晤在即,各国均有谋算,只是不知眼前这位是属于哪国的势力。
即便是攸云内城中也极少有人知道这禁地真正的入口在哪里,她自是一路通畅地来到了这谷底,可外人若是没有从入口处进来,那一路上的机关陷阱便能将这些闯入者一并埋在谷底,直至化骨成灰。
他一路行至此处,很难做到毫发无伤,因此她方才提及内城护卫和云影卫,便是要提醒他下手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