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舔狗不得……衙役鄙视的看他一眼,随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女子上下打量他几眼,眼中满是惊讶之色,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的少年,竟然就是她的领路师傅,心中对府衙的决定有些迟疑起来。
一般来说,仵作这行年龄越大,经验就越多,陈天行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看着确实不太让人放心。
嘿,这小娘们还瞧不起人……
陈天行心里琢磨,表面上却只是不动声色,当即先进入验尸房。
几张木板整齐摆放在房间当中,许是里边陈列着尸体的缘故,陈天行总觉得这里的这里的氛围有些阴冷。
当然有这种想法,其实更和这里是黄仵作有关。
尸体被白布盖着,微微的缝隙中,偶尔看见裸露在外的青色尸斑。
这里的尸体所涉及的案件都已经侦破,放在这里纯粹是为了研究所用。
陈天行上前掀开尸布。
桌上躺着的是具女尸,因为是秋天,再加上被冰块保存过,尸体的腐烂程度不是很明显。
除了表面有些浮肿之外,面容依稀能够辨认。
陈天行运转黄泉生死录,将上面的死气吸收干净,又默念度人经,收割光点,随手将尸布盖上,说道:
“琼华姑娘,这般年纪为何回选择仵作这行。”
谢琼华看了眼女尸,眼中闪过几分惊惧不忍,随即笑道:
“我本是药王谷弟子,因为出谷历练来到青城府,在这里开了家医馆,说起来不怕陈兄笑话,因为手头有些拮据,交不起朝廷的赋税,知府大人便让我过来帮帮忙,许我三年免赋。”
又一个被社会毒打的可怜人……陈天行略做感慨,随即问道:
“姑娘是医家修士?”
除却道佛儒魔等四大家外,还有医家,农家,阴阳家都诸多学派,不过这些学派要么势力弱小,不成气候,要么干脆委身朝廷,以求庇护。
药王谷便是医家学派中较为出名的门派。
“小门小派,让道友见笑了。”
看似脸上的笑容不变,磊落大方,不过在提到小门小派的时候,眼中却有明显的黯然闪过,看样子,这个姑娘看样子对出身小派,有点自卑啊……
陈天行暗自给他做了个侧写,不过交浅言深,初次见面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哈哈,迅速转入正题。
“狱事莫重於大辟,大辟莫重於初情,初情莫重於检验。
”琼华姑娘,仵作这行讲究的是个细心仔细,验尸乃是直接决定案件真相的一件事情,须知人命大如天,一点点马虎失误都可能导致真相遗漏,还望姑娘谨记。”
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将仵作这行精心的归拢整编成册。
所以无论是陈天行关于狱事的总结,还是人命大如天的话语,都让谢琼华眼中闪过讶然之色,对陈天行陡然生出几分刮目相看之意。
她点点头,轻声说道:“陈兄之言,谢琼华谨记于心。”
陈天行微微一笑,开始讲解道:
“这世上有生就有死,然而人与人死亡的方式不尽相同,有人安然长眠,有人却是死于非命。”
“杀人的方式有很多,仅以普通人而言,便有刀刃杀伤,与他人物斗打伤、拳手殴击、或自己上吊、或被人勒杀、或自行投水、或被人溺杀、或由于病患而造成的死亡,这数种而已。”
陈天行现在讲的可是满满的干货,谢琼华心中默记,对这位年纪相仿的同僚,更生几分敬佩之意。
感受到她眼中的敬佩之意,陈天行心中暗自得意,
假以时日,不怕她不成为我鱼塘里的鱼儿……陈天行得意万分。
目前他鱼塘刚刚开张,里边仅有小鱼小虾三两只,实在对不起他夜店浪里白条的名头。
鱼塘的繁殖事业,任重而道远啊。
陈天行轻咳一声,收敛心思,将尸布掀开,说道:
“就那这具女尸来说,你且看看,她的死因是什么。”
谢琼华上前仔细观察片刻:“尸体全身上下并无任何伤势,唯有脖颈出有明显的勒痕,她是上吊而死。”
“不错。”陈天行笑着点点头:
“尸体属于上吊而死,但是你看她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这……”谢琼华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这个请恕在下愚钝。”
陈天行轻笑了下:“判别自杀与他杀的方式很简单。”
“真自缢的,绳索、帛之类系缚处,交至左右耳后,索痕深紫色,眼合唇开,手握露齿,绳索勒在喉上的舌头抵齿,勒在喉下的则舌多出。”
“假如是被人勒杀,假做自缢的,则口眼开,手散发乱,喉下血脉不行,痕迹浅淡,舌不出,也不抵齿,项肉上有指爪痕。”
“你看看这女尸口眼开,手散发乱,舌不出,很明显是被人勒死的特征,所以以此判断,当属无疑。”
谢琼华面露思索之色,缓缓点头。
“好了,今天的课程暂时就到这里吧。”陈天行轻笑了下,说道:
“刚才跟你说的,记在心里,有道是温故而知新。”
说着踱步出了房门。
谢琼华看着那道清瘦潇洒的背影,抿嘴点了点头。
这个老师似乎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