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一向把巧妹视作儿子钱有的未来媳妇儿,非常乐意做这个挡箭牌,之后凡是翟兴来问什么事儿,都是钱婆出面回话。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对上荤素不忌的四十岁大妈,翟兴被调戏得死去活来,好几天没敢登尚衣库的门儿。
可巧妹只消停了几天,翟兴又卷土重来,这次他把目标瞄向了巧妹的弟弟八哥。
一个八岁的男孩儿,正是喜欢追着大哥哥跑的年纪,翟兴又是有备而来,投其所好,八哥立即上套了。他每天跟在翟兴屁股后头,跟着他到处运送军资,去赈灾现场看热闹,看羽林军训练,偷偷看小皇帝射箭。这些都成了他和一帮小伙伴们吹牛的资本,所有的孩子都羡慕八哥比他们有见识。
八哥玩得不亦乐乎,吃饭时也不见踪影,巧妹免不了四处寻找,五次倒是有四次都在翟兴处找到。
因为这个,翟兴又得以有机会和巧妹见面,可是见了面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很想见,见了却又说不上几句话,把个翟兴急得抓耳挠腮。
好在他有八哥这个小探子,把巧妹的日常举动都一五一十地向翟兴汇报,因此凡是巧妹有什么需要,不用吱声,第二天翟兴一准儿给送来,这为他在巧妹那儿加了不少的分。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翟兴对着巧妹已不再那么窘迫,他甚至开始叫八哥叫他姊夫,虽然不敢当着巧妹的面,只是背地里叫,也能让翟兴乐上一阵子了。
这几天每天都有粮草押运到郑县,皇帝的内库被塞得满满当当,王猛也从平顶坞回到了郑县。
这个准新郎看着好像没那么开心,几个狐朋狗友为他接风,大家一追问,才知道相亲当天竟弄了一场乌龙,胡狗子见到的两个侍女都不是乌家的女儿。
“好你个胡狗子,狗眼看错了人,害我要娶一个男人婆!”王猛愤愤地道。
胡狗子一脸不解,“不是说站在乌夫人身后的吗?那两个女子都漂亮,哪个也不像是男人婆呀?”
“是站在乌夫人身后,可不是那两个女子,而是两个男子中的一个!”
胡狗子噗地一声,把嘴里的水都吐了出来,之后强抑住连声的咳嗽,问道:“什么?你的老婆是男人?”
“什么男人!是她假扮成男人!”
原来当天乌春的女儿换上了男装,假做侍者站在母亲身后相看了王猛,并一眼看中。而刘盆子众人根本就没往那两个男人身上去想。
胡狗子的脑袋相当于自动人脸识别系统,对于相貌的辨别力和记忆力都极为惊人,事隔数日,他仍旧记得当时在场的人,他问道:“是哪一个男人,可是那个尖脸瘦弱的?”
在他看来,那个尖脸的从相貌上看比较符合女人假扮这个设定,可是王猛却摇了摇头。
胡狗子的眼睛立即睁大了,“难道是右边站着的那个?身材挺魁梧的,长着一张大方脸?”
王猛不说话了,只埋下头去,大口大口地吃着羊肉,好像要把愤怒都发泄到那根羊腿上。
胡狗子想到那个壮实的方脸娘子,想笑又不敢笑,憋了半天,才说道:“其实乌家女儿五官长得挺像她娘亲,就是脸型随了父亲。”
“不对,不只是脸型随乌春!”
王猛恨恨地道:“胸也随了他!”
羽林少年们开始了青春萌动,有的遇人不淑,愤愤不平,有的蠢蠢欲动,酝酿着下一步的勾引,这一切都被一道圣旨打断了。
皇帝下旨,三天后要亲征长安,龙骧营、鹰扬营、卫士营、泰山营、临沂营、濮阳营、容丘营随驾,一同出发。
屯骑校尉孙易奉命率龙骧营第一部五千人作为大军前锋,提前一天出发,同时出发的还有临沂将军贺长年率领的临沂营。
皇帝陛下终于迈出了走向长安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