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意正与朕同!”皇帝大笑道:“卢芳这种人,留着终是祸患,若强行进兵。。。朕怕把他吓跑了,因此给了他一个月时间,先将其稳住再说,如今怎么想个法子收拾了他才好。”
田无忌道:“卢芳之难制,在于联通塞内塞外,任意来去,陛下即便击败了诸胡联军,卢芳亦是不怕,他可随匈奴人一道退入大漠,暂且蛰伏,待陛下大军一退,他便又出来做乱。”
皇帝听这话很是对路,便招呼田无忌道:“来来,与朕一道吃羊肉!”
小班登和乌盖虽然经常和皇帝一道吃肉,可他们是皇帝近臣,这种事不足为怪,对于其他臣子来说,这种事是莫大的荣誉,也是难得的机会。趁此机会,正好可以与皇帝畅谈,拉近关系,增加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田无忌很高兴,当即拜谢入座。
他本不是皇帝亲信出身,比起那批牛马厩出身的校尉,与皇帝的关系不知隔了几层,便是比穆弘亦有所不如,这次当面的奏对于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机会。
皇帝探身向前,问道:“卿今日来,必有定卢芳之策!”
田无忌直起了腰,说道:“依臣之见,要定卢芳,须得切断他内外沟通之路。或将其逐出塞外,重兵谨守长城一线,不使其归来;或者绕到其身后,切断其与塞外之联络,将之堵在长城以内,使其出塞无门,聚而歼之,一举除此大患。”
皇帝摇头道:“此次绝不能使其逃脱,否则须日日提防。。。拒之塞外,旷日持久,靡费钱粮,不妥!”
田无忌拜道:“如此则请陛下予我精兵数千,臣愿间道北向,夺长城障塞,阻匈奴南下,亦阻卢芳退入大漠,陛下再自高平发大兵,将之一鼓而灭。”
皇帝沉吟道:“此计大善,只是间道而行,兵不过数千,携带军粮有限,即便占了障塞,面临两面夹击,如何能够坚守?”
“陛下,匈奴之兵不善攻城,数千汉兵扼守障塞,若安排妥当,可阻匈奴十万大军。卢芳数月以来,得本地豪强支持,兵马扩充数倍,然而若其逃亡出塞,谁肯抛家舍业从之?追随者必定十不存一,些许残兵败将,如何能破关而出?若臣能占据要津,必能隔绝双方,将卢芳困死于塞内!”
这个皇帝是信的,数千汉军占据要塞,凭匈奴人那个攻城水平,很难攻得下。卢芳要逃走,从人必不会很多,破关而出难于登天。
可是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粮食呢?粮食在哪?没有粮食,一切都毫无意义。
田无忌又道:“陛下,臣在高平一年,曾派出数路使者,联结安定豪杰,多有豪强心向大汉,只是暂时屈从于卢芳之下,只待陛下大军征讨,立即便能改换门庭。臣与其中数人约定,待时机一到,彼等便可里应外合,起兵共击卢芳。此地向北五百余里,有中卫塞,乃卢芳出塞最近之道路,也是他最常走之路。中卫塞之侯官胡进,一直心向大汉,时与田某通信,他言道,只要臣将兵数千攻击中卫塞,他将在内起兵响应,助臣一举拿下中卫塞及附近烽隧,障塞内有积谷牛羊,皆为卢芳为其逃往塞外准备的,臣将取之,因食于当地,储粮固守。臣知山中一条小路,直通中卫塞,愿倍道行之,夺长城障塞,扼卢芳之归路。”
皇帝摇头道:“不妥,如此要道,卢芳怎能不派亲信把守?依朕看来,这胡进未必可靠。”
“陛下,胡进乃是从前的侯官,掌管中卫塞,正因卢芳派人接管了中卫塞,强夺其权柄,以其为副。胡进心生不忿,才差人与臣联络,臣也曾从旁人处佐证,知其言非虚。胡进其家为当地大豪,此时暂时屈从于卢芳,但因其索求无度,对其颇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