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当家的不快的说道:“于先生。俺家老三现在就在霍崇的铺子做工,你能不能别告了?”
于秀才听到这话,心里头百感交集。之前自己帮这家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般脸色。就算是他们现在家里有人去霍崇那边做工,也不用这么说话吧。
背了柴火回家。刚走到门口,角落里就窜出几人,拽着于秀才到了一边。几人看着就不是善类,为首的皮笑肉不笑的对于秀才说道:“于秀才,俺们听说你在状告霍崇那狗官。为何又不去了。”
于秀才试着挣扎,那几人力气却大的很。于秀才和他们一比,简直跟小鸡一样。想呼救,刚喊了一嗓子,立刻被人捂住了嘴。
那几人中为首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于秀才,你还是乖乖去告官。不然,俺们就天天等在这里。你不出门,你家里人要不要出门。若是他们突然不见了,你着急么?”
于秀才吓得连连摇头。那几人又恐吓几句,这才把于秀才抛下,一溜烟走了。
勉强拖着柴火回了家,于秀才先插上门闩,又找了东西顶住门。浑身瑟瑟发抖的逃回屋内,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长寿李举人此时正请了其他几名士绅在家吃饭。与于秀才此时的惶恐相比,这些人完全处于进攻的一方。各个,精神饱满。
“这董知县甚至不知道好歹。以为拿了霍崇当榜样,就能吓唬到咱们。咱们把霍崇撵走,看他今年税收能打什么级别。”李长寿恶狠狠的说道。
其他士绅听到董知县的名字,也都是一脸的厌恶。纷纷对李长寿的建议表示赞同。
陈举人跟着说道:“李兄。税银若是有一成不足,考评就是下等。俺们要不要把这姓董的逼到这个份上?”
李举人笑起来,“哈哈。我听说董知县想夺了咱们的差事,这也不差。历年来拖欠的税银就让这董知县自己收去。大伙都把收据留着的吧?”
“嗯。都留的好好的。”
李俊仁冷笑着说道:“呵呵!那正好。董知县找咱们麻烦,咱们就把收据还给他么。”
董知县并不知道这帮士绅在开会,此时他盘算着该如何命令县衙里头的官吏下去收税。既然那帮士绅们顶着官府硬来,那就得靠官府自己解决问题了。
感觉想的差不多了。董知县带着满心对士绅的愤怒睡下。第二天,那帮士绅们如约而来。
董知县尽量用胸有成竹的神色讲述他要解除这些士绅代缴税银的差事,说完,就观察士绅们的反应。陈举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叠收据,“董知县,既然你信不过我们,我们也不为难知县。我们的税银可都是交了的。这些是我代缴的那些户的收据,他们一直没缴纳税银。我也没把收据给他们。董知县,你把收据收好。”
见到这早有准备的反应,董知县有些坐不住了。满清的税收有收据,一份三联的单子。如果完税,就把给纳税户的收据给他们。如果官府说那些人没有交税,拿出这税收单据,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霍崇代缴税银从不拖欠,所以每次单子都是完备的。董知县想拿霍崇做个榜样,也私下派自己的人去那些交税户去问。发现霍崇那边是真的将单子给了交税户。这才让董知县放了心。
可没想到本地拖欠税银的这帮士绅们同样对于收据非常在意。虽然目的不同,他们也仔细保存着收据。既然这些收据根本没有派发到交税户手里,就证明交税户没有交税。官府的衙役们就可以拿着这些去催逼。
便是知道这帮士绅在对抗,董知县也知道自己不能示弱。接过这些税单,董知县斥责道:“陈举人,你就这么办差么?”
“董知县。我只是个读书人,哪里懂得衙役的事。这些人不交税,我也不能把他们逼死吧?若是董知县一定要责备,我也只能听着。”
说完,陈举人就拿出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听着董知县抨击。
大家都是读书人,董知县有些话说得很重,陈举人立刻搬出仁政爱民的说辞与之对抗,其他举人虽然没参加到言语冲突之上,表情明显是支持陈举人。董知县虽然地位高,又是县官现管,却发现自己仿佛才是那个被批斗的。
撵走了这帮人,董知县心中发狠。叫来差役,把税收单子交给他们,要他们按照单子收税。无论如何都要把税给收上来。
三天过去。衙门里没有这帮官吏,倒也轻松了许多。
在陈举人那边,已经偷偷开起了宴会。陈举人给下来收税的官吏们讲了几个名字,用对待老熟人的那种亲切态度说道:“这次就靠诸位相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