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朝堂斗争怎么激烈,锦衣卫始终是听命于皇帝的天子近臣,不可能违背皇帝的旨令。
杨涟没有反抗,他现在只觉得憋屈,憋屈自己怎么就落得如此境地,明明自己是想把皇长子从李选侍手中抢过来,好控制在自己这些文官们手里,好避免李选侍挟天子以令群臣,但自己却稀里糊涂地因此下了狱。
接下来,朱由校御文华殿,正式接受群臣参拜。
不过,杨涟是没有机会参与了。
“杨公被下诏狱!诸位,此事我们不能不问!”
东林党官员魏大中此时在中书舍人汪文言这里对左光斗等东林党官员说起此事来。
“没错,我等需上疏为杨公求情!”
左光斗回了一句。
而汪文言则也点头道:“求情自然是要求情的,我东林诸人皆为忠直敢言之士,岂能坐视杨公下狱,但是汪某没想到的是,当今天子会如此强硬,不似往日王安所言乃性格懦弱之人,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左光斗听汪文言这么说,也把注意力转到了朱由校身上:“的确如此,今日我等进宫本担心李选侍控制天子,却不料天子未受李选侍控制,反而先以先皇口谕传见方从哲,再以遗诏宣示其正统之位,群臣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以至于杨公下狱,陛下受群臣参拜,整个过程中,始终仿佛皆在陛下掌控之中一样。”
汪文言也道:“不但如此,在你们闯入乾清宫欲夺走天子前,据内廷有人传言,司礼监王安欲助我们夺走天子而抱天子出来时,却被天子掌掴,天子也斥起无礼,方命王安出来宣谕于方从哲。”
听汪文言说完后,左光斗因此看了魏大中一眼,说道:“如此说来,当今天子不简单啊!将来之事难料也!”
“魏公所言极是,天子不宜太聪明,亦不宜太狠厉,动辄让言官下狱,将来于大明不知是祸是福。”
汪文言拧了拧眉头说了起来。
左光斗继续说道:“先掌掴司礼监王公公,又掌掴杨公,还使其下狱,陛下这天子之威来得可真快!”
“无论如何,杨公是必须要救的,魏某认为,我们当立即上疏为杨公求情,天子既然非为昏君,便应知道杨公之人望!”
魏大中说着就站起身来。
左光斗也站了起来:“没错,只是可惜原本打算让大家一起先把方从哲逐出朝堂的,却不料如今还得先救杨公!”
“这也许说不定就是方从哲之计,此人一向表面中立,实则和齐党之亓诗教走得很近,说不定就是他暗中撺掇李选侍蛊惑天子,再借陛下之手除掉杨公!天子虽年少聪颖,但涉世未深,哪里知道方贼之用心深远,我们这次务必要救下杨公,让方贼断掉靠怂恿天子害忠良的心思!”
汪文言说道。
魏大中点了点头:“汪先生所言有理,此事不宜久拖,当立即上疏!”
“没错,立即上疏!”
左光斗附和起来。
万历四十八年,九月初六日。
朱由校完成登基大典,正式成为大明皇帝,且与群臣议定明年为天启元年,而万历四十八年八月到天启元年一月一日以前定为泰昌元年。
没办法,泰昌皇帝朱常洛挂得太快,当皇帝才一个月就嗝屁,只能把本属于万历四十八年的一段时间拿出来定为泰昌元年。
“陛下,吏科都给事中上疏,言古之圣明天子莫不怀仁修德,杨公虽御前失仪,然也是一片公心,天子初登大位,正是施仁政之时,当宽宥其罪,嘉奖其忠。”
而朱由校登基没多久就收到了大臣们为杨涟求情的奏疏,其中第一封求情奏疏就是魏大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