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大为懊悔起来,他很后悔自己组织这次哭庙活动,不由得再次腹诽道:“如今看样子,陛下是不但要抢我们的权,夺我们的利,如今还要封我们的嘴!这个暴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陛下有旨,严禁私自结社、讲学、祭祀除自己祖宗以外的人,否则便是图谋不轨,轻则革除功名、重则斩立决!”
冯铨先传达了一遍朝廷旨意,然后就道:“尔等未经朝廷允许便哭祭孔庙、甚至哭祭先帝,还要为违抗朝廷政令甚至意图谋杀朝廷钦差的逆犯伸冤,你们这明显是图谋不轨!不然,要伸冤怎么不去找陛下,很明显,你们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另外,为徐元庆等人伸冤明显是对朝廷不满!”
说着,冯铨就下令道:“将这些图谋不轨的士子全部抓起来!如有违抗,格杀勿论!不得抗命!不然,朝廷若是知道,你们姑息这些图谋不轨之人,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是!”
李若弼大声回了一句,他已经知道皇帝的旨意,自然不敢违抗冯铨的命令,忙回应了一句后就立即一挥手:“上!”
于是,一众营兵冲了进来,开始抓捕这些士子。
叶茂才和张溥等江南士子大为惊骇。
钱谦益倒是镇定了下来,心道:“果然如我所料!这个暴君是连我们连嘴上反对都不行!”
“姓冯的,你这是矫诏!陛下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我们也没有图谋不轨,你这是在栽赃构陷!”
张溥因此激动地喊了起来,即便他此时已被营兵摁在了地上。
叶茂才也大声喊了起来:“冯铨!你这个士林败类!你如此不择手段,就不怕将来像秦桧一样被铸白铁跪像吗!你也是士大夫,怎能如此没有底线!”
冯铨冷哼一声:“汝等当年羞辱起冯某来可没有想过冯某也是士大夫,汝等谩骂起冯某来也没想过冯某也是士人!”
说着,冯铨就再次大声喝令道:“全部带走!审出各个文社的主犯!”
“全部带走!私自结社还撰写社集、私自修史编订,真正是目无纲纪国法!”
冯铨将哭庙的士子全部抓去了诏狱,方世鸿这里也在继续稽查着书铺,此时的他就下令将一南京大型书铺的经营者抓了起来。
同时,这些书铺所出现的涉及朝政的书籍也全部被集中到空旷处烧毁。
查抄出来的违法违禁书籍很多。
以致于查抄不了一天,就出现一小山堆一样的违法违禁书籍,而因此被烧得如火焰山一般,许多乞丐贫民干脆就围着这些火堆取暖,甚至还有百姓将烧后的灰烬抢回去用。
“将这揭帖去掉!”
与此同时,方世鸿也勒令着自己崇文寺的人去撕掉各地揭帖,一时,他正巧看见一生员在一城墙边悄悄的贴揭帖。
方世鸿见此立即喝令道:“抓住那人!朝廷三令五申,禁止写揭帖制造妖言,竟还有不怕死的!”
“是!”
崇文寺的武督员立即跑了过来,并抓住了这生员。
这生员名叫宗霖。
宗霖急忙大喊:“你们放肆!本公子乃是读书人,家父乃朝廷南京户部右侍郎!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官差,敢拿本公子!”
“我们是崇文寺的官差,专拿读书人!”
方世鸿这时候过来说了一句,就拿起宗霖要贴的揭帖,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的是“严世蕃第二来江南断我江南文脉、速速藏匿各家书籍!”
而因此,方世鸿笑了起来,问道:“令尊是叫宗和,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
宗霖因此大惊,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落到了崇文寺手里,因此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不是!”
而方世鸿只对自己的人吩咐道:“知会东厂许指挥使,告诉他,南京户部右侍郎宗之子在传本官南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