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亮看着眼前这一群松松垮垮，站没站像的守备军，也很头疼。

这个样子，去打乔天虎？

他已经派人偷偷进山查看了，乔天虎带人占领了一个山贼窝，

看样子，跟他在一块的人数还不少。

柳怀亮想要这个大功劳，可他一个文官，带兵打仗真不是他的强项，

再说眼前这些一丁点士气都没有的守备军，也就比普通百姓强上了那么一点。

今日他集结全郡士兵，才发现原本一千人的守备军，如今只剩下了700多人，

掌管军营的参将，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柳怀亮眉头紧蹙。

他已经快马加鞭让人送了消息去安阳，相信皇上知道了乔天虎的藏身之处，定然会派兵来捉拿，

可那时候，这功劳就没他的份了。

想要立功，就必须赶在皇帝派的兵马到来之前拿下乔天虎，只是，就凭他手里这几百人？

柳怀亮让参将抓紧时间训练士兵，自己回府想对策。

他一走，营地里的守备军更是没了个样子，一个个的自己找了个窝就眯着眼晒太阳。

“许参将，看大人的样子，想让咱们去山里打乔天虎。”

几个穿的跟叫花子一样的老兵聚到了一起。

姓许的参将，穿的也没比他们好多少，一身的破旧军服，只不过看着比他们干净了许多。

“打乔天虎？做他的大梦。”

许参将一改刚刚在柳怀亮跟前的恭敬，满脸的不屑。

“平日里对咱们不管不问，一年的军饷能发到手一个月就算好的，老子这个参将当得真特么憋屈，要不是还有妻儿在老家等着，老子也跑上山落草为寇。”

“那咱们怎么办？”

“等朝廷派大军过来，咱们也一样会被送到前头送死。”

许参将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就是一群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不管是哪个将军带兵过来，都只会让他们去打头阵。

看着这群跟他在一起几年的弟兄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聚在一块，把这破烂的营地都变成了乞丐窝，他心里就难受。

“俺不想去打大将军。”一个老兵有些麻木的嘀咕着，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

“乔家人是乔家人，大将军也不住在这，怎么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再说，扣咱们军饷的是柳怀亮。”

许参将摆摆手，止住了手下士兵们的议论。

“不想打也得打，上面的命令你们能不听？等过一阵朝廷派了人来，老子也护不住你们，”

“那咱们可怎么办？”

“要不，干脆咱们也反了吧？”

“反什么反，老家爹娘都不要啦？”

“这么些年了，被困在这，一文银子都没送回去过，爹娘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这句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就听到几声压抑的抽泣声。

许参将蹲在地上，手指划着地上的泥土。

两年前还能偶尔接到家里的信件，这两年也没有了，不知道他的婆娘是不是带着孩子改嫁了。

大夏国的边境军五年一换，驻地守备军三年一换，可他们这些南风郡的守备军，就像是被朝廷遗忘了一样。

这块靠近边境的小郡县，就像是一块会吃人死地，只能进，不能出，

什么时候活活把人困死，什么时候才算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