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
七婆苍老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自屋内跑出,“噗通”一声,跪于一众官员身前,惶恐说道:“祸事,大人,祸事啊,夫人气息渐弱,已然晕厥!”
郡尉荀正上前一步,面色凛然,出声问道:“明家麟儿可曾有事?!”
“无!”
七婆摇了摇头,急忙回道:“小少爷身健体壮,哭闹许久,方才入睡。!”
闻听此言,一众北地官员微微松了口气,互视一眼,皆都面露轻松之色。
甚至亦有数人,还在不紧不慢的互相交谈,各自吹捧明家新子几句。
七婆微微抬首,眼巴巴的望着众人,却未等来一句有关夫人之言。
他等似是已将婉玉忘却!
这便是古代!
此时之思想,所谓女者,不过男人附庸,传宗接代所用!
大多数人,若遇此种情况,皆会选择保小弃大。
于世家而言,他等更重财权名望,小者可以添香续火,至于大者,死便死矣,到时再娶一个便是!
而对于平民,或家境着实贫困之人,甚至会巴不得产子之后,女者直接死去,如此家中以后,便可省下一人之粮,用来添裹后代之腹。
或许有人会说,此言太过夸张!
就没有相敬如宾,真心相爱之人吗?
有!
哪个时代,皆不缺少如梁祝之情,司马卓君之爱者。
但受环境所缚,思想所洗,如此之人,少之又少,寥寥无几!
七婆身为女者,亦知此理,过了许久,见未有人出声,便挪动膝盖,艰难爬至医官身前,俯首求道:“大人,夫人喘息微弱,已然难以续气,实在是耽误不得啊!”
“这”
医官面上褶皱蹙起,一脸为难,下意识看向身旁郡尉荀正。
荀正没好气的瞪其一眼,怒声斥道:“看我作甚,还不快快入屋,与夫人诊治,亦待本官命人,为你备上座驾,抬你进去不成?!”
“不敢,不敢,下官这便前去!”
医官连连躬身,随之撩起衣摆,佝偻着身子,匆匆向屋内小跑而去。
说明一下啊,我这里写的可不是,一众官员不愿意给婉玉医治。只是觉的这么点小事儿而已,让别人安排就行,自己没必要开口,所以慢悠悠的,你等他,他等他,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即便七婆不去跪地哀求,他们再墨迹一会儿,也会派人去给婉玉医治。至于医官,他则是因为官太小了,没有品级,在一众大佬面前,不敢自作主张,连喘个气,都得小心翼翼的,所以才会下意识的看向郡尉荀正,看他的意思。
屋内,未几。
医官坐于塌前,微闭双目,为婉玉把脉。
三娘抱着熟睡的婴孩,满是血迹的面上,一片煞白,一脸忐忑不安的在旁等候。
许久之后,见医官收回手指,三娘立刻凑至身前,紧张问道:“敢问大人,夫人如何?”
医官摆了摆手,抚须笑道:“无需如此心焦,夫人并无大碍。”
“只是气虚体弱,后天不足,亦动了胎气,稍稍伤至腑脏而已。待与老朽亲自抓上几幅药引,服用几日,再亦卧床休息月余,即可痊愈。”
闻听此言,三娘瞬时重重呼出一口长气,望着怀中,含着手指,正在熟睡的明家新子,喃喃说道:“上天保佑,母子平安!”
“若是老爷知晓此事,也定会大喜过望吧!”
宜安城外,战阵之中。
一只锋锐箭矢,骤然贯穿持剑百将的脖颈之中。
鲜血四溅,洒入四周众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