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某只是见她一女子,整日操劳,太过辛苦,有些可怜罢了。”
“是啊。”
身旁另一名军士,亦赞同说道:“竟让如此弱女,做这些男人也不愿做的活计,她家夫君,莫非死了不成?!”
另一边。
婉玉离开城门之处,带着一身疲惫,来到堆放夜香木桶的小巷之中。
将背后布包,放至胸前,紧紧搂住。
随后和衣躺在角落之处,以身旁杂物御风,卷缩着身体,开始闭目歇息。
这里虽然恶臭难忍,但亦因如此,无人会来此处,倒也安全无比,亦能睡的踏实。
时光转瞬,悠悠而过。
第三日傍晚,婉玉倾倒完夜香之后,脚步虚浮的来到一处高宅,从宅内管事手中,领取了钱币和粟米。
婉玉躬身一礼,道谢之后,便转身离开,沿着街道而行,来之一处售卖粟米饼的摊位之处。
摊位商者,乃是一名黑瘦老者,见到婉玉停步之后,赶忙露出两排黄牙,卷起袖子,殷勤笑道:“敢问这位娘子,要买几个?”
婉玉盯着身前,热气腾腾的粟米饼,悄悄咽了咽口水。
接着微微摇头,从怀中将那一小袋粟米取出,轻声说道:“敢问老丈,可否将此粟米,做成干饼。”
老者接过米袋,在手中掂了两下,沉吟问道:“何时来取?”
“明日清晨。”
婉玉稍稍一顿,抿了抿嘴唇,期盼说道:“另外,可否在饼中掺入一些草皮石粉,尽量多做几个。”
老者怔然,上下打量婉玉一眼,接着微微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可。”
婉玉终于松了口气,赶忙微微屈身,出言说道:“多谢老丈!”
说罢,婉玉从怀中,取出一枚尚未捂热的铜钱,紧紧攥在掌中,小心翼翼的问道:“未知老丈,工钱几何?”
老者微微摆手,提着米袋说道:“这些粟米,也做不了几个干饼,便不收你的工钱了,明日来取即可。”
老者本以为听到此言,这穷苦女子,定会喜出望外,连连感激。
但未曾想到的是,婉玉非但没有兴奋,反而微微蹙起秀眉。
随之将手中的铜钱,郑重放在桌上,婉玉微微一礼,轻声说道:“老丈善意,奴家心领。”
“然则奴家夫君曾言,于此乱世,民者皆为存活不易,奴家又岂能白白劳烦于老丈?”
“此枚铜币,便先放于老丈之处,当做定钱,如若不够,奴家明日再补。”
说罢,婉玉再次一礼,随即直接转身,朝着堆放夜香的小巷,缓缓而去。
一夜无话。
次日,婉玉再次来到摊前。
老者未有多言,直接将一大袋刚刚出锅的粟米干饼,递至身前。
“这”
婉玉有些吃惊,刚刚下意识接过,便瞬时感觉手臂下坠,重量惊人,忍不住怔然说道:“是否分量过多了?”
“不多。”
老者忙碌卖饼,头亦未抬,解释说道:“昨日你给的工钱很足,老朽便使了把力气,往里面多加了一些草灰石粉,看似很多,但其实米粮并无多少。”
婉玉怔怔,打开布袋,看着里面色泽金黄,明显未掺与半分杂食的干饼。
面上动容,鼻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