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入秦九年,在吕不韦身边屈才九年,好不容易有了接近秦王政大展自身谋略且有着曙光时候,却被摆了一道。
他敢在秦王面前夸下海口能以金钱离间六国权臣,那必然是带着万分把握,这就意味着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可能少则数月多则一年,这个离间计划就能顺利完成,完成的那一刻也意味着吕不韦的政治生雅走到头了。
吕不韦垮台,他身为辅佐相国的长史也将无主侍奉。
下一位继任相国职位的不知是哪位身份不一般的大人物,他的为人和做事态度都是未知数,因此他的政治前途也是个未知数。
其实这是个赌博,新的相国如果爱才,他便有升官的机会可这个相国若是对吕不韦身边的人进行大换血,他李斯的一生也就到这了。
虽然心里有着一万个不痛快,李斯也只能含笑咽下这份委屈。
“没有其他事就散了吧,寡人静候离间计谋的佳音。”嬴政说。
“臣告退。”吕不韦和李斯同时起身离开书房,两人跪了太久腿部是又酸又麻,于是两人出了书房的门便相互搀扶着。
一人拐着左腿一人拐着右腿,神似两位瘸腿的残疾人相互依偎,赢子苏的角度也是刚好能看见两人离去的身影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事让子苏卿笑得这么开心啊?”嬴政淡淡一笑,吕不韦和李斯一走,他也能把心里的疑问尽数说出了。
“没什么没什么,王上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小的会尽所能回答的。”赢子苏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嬴政微微一愣,“卿倒是懂寡人,寡人还没说你便知道了。”
“寡人想问的是,子苏卿明明在这场博弈中落了下风,那李斯可是风光无限,难道子苏卿不气愤么?”嬴政问。
“小的当然气愤,可确实是技不如人,今日的李斯力压小的,小的输的心服口服。”赢子苏回答道。
嬴政顿了片刻也是点点头,“那寡人坚持要治罪仲父,爱卿却为何同意仲父的请求?”
“因为王上降罪相国大人只是为了满足王上心中的执念吧?”赢子苏轻描淡写地说道。
嬴政语塞,赢子苏又一语道破了他的真实内心。
其实按大秦律法,仲父所犯的错只够罢免他的相国职位,可嬴政觉得这远远不够。
与太后私情其实是伦理上的伤风败俗,这是儒家思想的那一套,在追崇厉法的秦国是行不通,最多受到一些冷言冷语罢了。
可嬴政不服啊!他想让吕不韦尝尝牢狱的滋味,从十三岁登基起他便听到宫中流言,说他是仲父和母后的私生子。
他对仲父的恨甚至出现了扭曲,若不是赢子苏一压再压,他早就想让仲父下台吃牢饭了,这甚至不能说是执念,更像是一种病态心理。
嬴政默不作声,相当于是默认了。
“王上要处置相国大人却是要违背大秦律法的,若是王上信小的,小的既可以让王上光明正大地降罪相国大人还能让王上受群臣称赞。”
赢子苏一直注视着嬴政,在他说完这话时嬴政的黑瞳明显伸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