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那女人的脑袋回到脖子后，瞬间砸在了窗棂上，晕死了过去。

徐行之看了一眼，道：“江尧斩断了她的脊髓，估计几个月才能恢复。”

说着，徐行之看着颤抖的掌柜，道：“抱歉。”

“碎了她的眼睛，这个没办法了。”

“但是在大靖境内，遇到你们，我想如果是镇魔司的话，连同你一起都是尸体了。”

此刻，掌柜抬头道：“多谢道长，娶她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你是人？”

此刻，许惑好奇道。

“是。”

掌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落头民夜晚睡着脑袋就会飞出去，脖子上会有红线的。”

“怎么娶了她？”

掌柜苦笑，道：“我之前在南方做生意。”

“落魄到快饿死时，是她收留了我。”

“并且，她用积攒的钱财帮我东山再起。”

“她是妖又如何，对我来说比人更暖。”

许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江尧神色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好像并没有愧疚。

而徐行之则是叹了口气，从怀中摸了摸，却只摸出了那一张千两银子的银票。

他看了看，又默默塞了回去。

许惑会意，当即在身上找了找，找出一块小巧的金叶子，金色的杆上，雕着两片树叶。

大靖国流通的货币为铜钱白银，黄金不在此列。

在这里，黄金不但是奢侈品，还是道门佛门请神的重要媒介之一。

钱能通神，并不只是说说。

一两黄金，折十两银子，只能在官府的钱庄兑换。

而一两银子可以换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文。

这一片金叶子，少说也能换三四十两银子。

许惑识趣的将金叶子递给了徐行之。

徐行之点了点头。

只是他掂了掂重量，却是不动声色的掰下那较大的金叶子，然后将剩下的递过去，道：“这些银钱，你拿着吧。”

“给你妻子医一下眼睛，回头换个更僻静的地方吧。”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那掌柜连连磕头，徐行之也没再说什么。

“走吧。”

看了看天空，徐行之道：“快破晓了。”

“回去收拾一下，直接朝着青山城走吧。”

“好。”

回到客栈，江尧找了一身自己换洗的衣服给许惑送了过去。

“江兄”

许惑看着江尧，突然道：“你”

“你是想问，我误伤了那落头民，有没有愧疚？”

许惑微微点头，道：“差不多吧。”

“不会。”

江尧认真道：“她和你不一样。”

“你是人。”

“她是妖。”

“可”

“没有可是和侥幸。”

江尧缓缓道：“落头民终究是有妖化的可能。”

“如果那女人夜晚不再懵懂，而是有了自己的记忆，那么她就会吃人。”

“她的丈夫，很可能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许惑一愣，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你没看到那男人吗？”

江尧缓缓道：“人有情，妖有意。”

“斩妖除魔，斩的是恶，除的是魔。”

“不是滥杀一通。”

说着，江尧那双清澈剔透的眸子，在他清朗的五官下，仿佛有光。

“她或许以后会为恶。”

“会吃掉那男人。”

“但是现在没有，那男人自己选择去保护他的妻子。”

“那么，他就要承受。”

“你担心他的生死，但或许在他看来，和妻子共度余生便是开心。哪怕这个余生随时都可能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