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医术叫景枫有些惊叹,不自主地看了妖魄一眼,竟然真的能叫伤口倾刻之间便愈合!若是战场上能有那种药,那么……他将有一批怎样可怕的不死战士啊!
鱼倾歌的眼里没有景枫,也没有妖魄,如今,她站在那个人的面前,目光里,天地都骤然失色了……
唯有一人而已。
看着她的一身,墨宜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白衣袍子脱下来给鱼倾歌披上,又用内力把她身上的水给哄干了,“倾歌,你受苦了!”
墨宜眼里是有歉意的,然而……也仅此而已。
她想扑到他的怀里的,她想抱着他的,她想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大声的哭泣的,可是……
当看到墨宜那带着关心,却显得疏离的态度,她终是仰头望着星空,牢牢地抓着身上的那件白衣!这,也是她仅有的东西啊。
鱼倾歌垂头,缓步走向了小木屋里,身上披着墨宜的白衣,却……好像更冷了!
“要进来喝点茶么?”墨宜伸着对景枫做了个请的手势。
妖魄抓过墨宜的手,细细听了听他的脉搏,嘴巴里不时的冒出几个,“噫!嗯,噢……”的语气词。
这两个白发人究竟什么关系?景枫心想着,最近把精力都放在了朝廷上,竟没有怎么管空锡楼里,回头让得人好好地查查。
“怎么样?”墨宜身上有种淡淡的,非常平和的气息,“有办法压制么?老师?”
墨宜唤妖魄老师?
景枫看了一会,发现这老师只是一个尊称,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师徒关系?
妖魄的眼神是狂热的,“我可以试试,但过程比较痛苦……”
墨宜眸子里全是坦然,“我无所畏惧,因为……心之所向!世间上再没有什么痛苦比亲手涂炭生灵来得更甚了!”他浅笑的像是一道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所有人的身上,墨宜朝着妖魄鞠躬,语气里满满的恳求,“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坚持下来,只是……请老师也不要放弃我!我只想变成一个正常的人……可以放肆的欢喜与忧愁!”
妖魄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竟有些不忍,“当然不会,我对医术的向往与精进,不死不休。”
墨宜是真的感激妖魄的!
扫了景枫一眼,妖魄朝着月亮的地方离开了,墨宜知道她又去采药,对着妖魄的背影道,“老师,您小心些!”
这个一身是毒,却一样满身救赎的少年,他宛如谪仙,儒雅也叫人温暖。
景枫打量着他,心里渐渐有了些猜测,虽然有不可思议,但是……景枫却选择相信百里凤烨的反应。
“要喝杯茶么?”即使知道了他是景枫帝,但是,这个少年的语气却一样没有变化,似乎在他这里并没有阶级之分。他不把他当成帝王,只当做一个山中的坐客,可以笑谈的朋友。
景枫进了他的小木屋,不可否认,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一种安和的气氛,那是景枫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
鱼倾歌趴在墨宜的书桌上,披着他的白色衣服,哭的像个泪人。
对于总是哭哭啼啼的女人,景枫有点厌烦,眉角不由的一皱,却在瞥到了桌上的那些画像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鱼倾歌手上拿出厚厚的一沓纸稿……
夏樱!夏樱!全是夏樱!
景枫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知道他是国母么?”景枫没有看墨宜,只是翻着手上一张又一张的画像,“他是朕的妻子,华褚的国母,你竟敢……”
“我爱慕阿樱!”墨宜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景枫,“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后佳丽三千,却要用什么想挡住靖安王的万丈风采?”
景枫咬牙切齿,眸子里蓦然生起的杀意,把鱼倾歌吓了一跳,她猛地站到两个人的中间,排开了手,档在墨宜面前,“不许伤害公子!”
把鱼倾歌推到一边去,她跟没有被景枫放在眼里。
玄衣如墨的夏樱,浅笑的夏樱,舞剑的夏樱,睡觉的夏樱……
她的背影,她的侧颜,她的眼睛……
景枫咬着牙关,瞧着那些画像,每一张都把夏樱的唇角画成扬着的,他期望着她能快乐。
“若你能给她这样的欢喜与微笑!”从景枫手里接过那些画像,墨宜完全没有想过隐藏的眼中的情意,他的指尖划过夏樱的唇,额角的墨莲突然开了出来,这一次景枫是瞧了个真切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这般笑过啊!若她是你的妻,你又怎么忍心让她为难?你有你的天下,你用天下算计她!”
听了这话,景枫心下有些不舒服,双手却紧紧地握在了衣袖之后,若真的可以见到她笑得如同画里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