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盗听完个个心情激昂,志气高涨,热血冲天,恨不得用手中铁锨把瓶山翻过个来!
那些当兵的却懒散惯了,一个个都是老油子,自然不吃卸岭盗魁这一套,只是跟着装模作样地附和。
“曹他奶奶的,陈总把头说得真好,把老子都给感动了”
罗老歪在后面假惺惺地搓了搓眼,提着枪走到前面,补充道:
“都给老子听好了,向前的重重有赏,退后的送去见阎王!我曹他祖奶奶,那些的明器一个不留,都给老子搬回帅府去!”
众当兵的当即一阵叫好。
“真是一群土匪”
李长清好笑地摇摇头,闲庭信步地跟了上去。
众盗前拥,果就如群蝗过境,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前边一排举着火把,手里拿着石灰袋,腰上挂着鸽笼的盗众专门负责探路照明器。
后面一排提着马灯,背着竹篓的,见到值钱的物件就拿,拿不动的就毁。
两个时辰后,墓道从南到北,就只剩下了几根光秃秃的石柱。
其余不是被群盗运送了出去,就是被砸了个干净。
按罗老歪的原话,这就叫他奶奶的“卸岭解山,物取必极”!
群盗边走边搬,复攒行了三四百步,墓道逐渐变得更宽,可以跑马。
但卸岭群盗加上工兵掘子营、手枪连,足足有千人,到也不觉得空旷。
灯火摇曳下,可见墓道的尽头两边是斑驳的朱红色砖墙,修葺如城墙。
尽头是一面圆拱形的城门洞。
两扇带有铜钉的城门闭合得并不紧密,门环却被铁链锁了。
哑巴昆仑摩勒率先上前抄起开山斧,将门环上的锁链砍了。
陈玉楼老谋深算,见那门户虚掩,料定后面必有机括。
眯着眼思量一阵,突然对身旁的红姑娘道:
“红姑,你身手好,先上墙一探。”
红姑娘也有所察觉,早有准备。
闻言点了点头,几步跃到城墙下,攀缝挂壁,三下五除二便上了墙头,灵活的犹如一只黑猫。
她附身趴在墙上,提起马灯,探出半个脸向墙内张望。
只见虚掩的门后地下,果有类似箭格的小孔!
便转身对陈玉楼喊道:
“总把头,门后有尖子!”
“尖子”是盗墓里的暗语,指的是墓中类似弩箭的暗器。
陈玉楼闻言一阵冷笑,招手间,身后群盗轰然而动。
自有一队盗众出列,从背后的竹篓中取出卸岭重器蜈蚣挂山梯,拼接成串,顶开了城门。
城门初启,就听里面传出几声刺耳的尖啸,犹如女子临终前的惨叫。
群盗对此面无表情,手中动作愈发麻利。
工兵掘子营当兵的经验不足,还以为是遇到鬼了,顿时一阵骚动。
“诸位不必惊慌,这不是什么厉鬼尖啸,不过是空气摩擦产生的鸣动。”
“弟兄们,结阵!”
陈玉楼冷哼,对身后招呼一声。
以竹梯顶门的盗众见首领发出信号,呐喊一声,急忙把蜈蚣挂山梯撤了回来。
他们身后另有一排盗众,严阵以待。
见同伴撤回,迅速举起手中盾牌上前十步,把城门洞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城中锐响更利,忽地,几十道黑色的水箭,带着一阵强烈的腥臭气息从门后的箭格中激射而出!
黑光闪动,箭雨尽数射在了门口立起的盾墙上。
霎时间,灼烧冒出的白烟四起。
这些盾牌都是由经秘药泡制的稻草,混合泥土,裹着层层皮革制成。
遇火不燃,遇硝难透。
这些水箭虽然猛烈歹毒,却奈何不了这看似简陋的盾墙。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水箭已被盾墙耗尽,门内再无动静。
罗老歪出了口气,用枪托挠了挠头皮,骂道:
“曹他奶奶,好歹毒的销器儿,要不是陈总把头料事如神,红姑娘伸手俊俏,咱这些兄弟岂不都被剃了头去?”
“销器”、“剃头”也都是绿林黑话,前者是对古墓里机关的总称,后者是指送命。
听到罗老歪的讨好似的恭维,红姑娘明艳清冷的脸上面无表情。
“罗帅谬赞,都是诸位兄弟的功劳!”
倒是陈玉楼淡淡一笑,朝众手下拱手称谢。
群盗连叫不敢。
“陈兄,我听这城中虽然寂静,但却偶有异响,想来还有机括,不可大意,不如先派人进去一探。”
李长清突然出言道。
“李兄言之有理。”
陈玉楼觉得可行。
当即把想法告知众人,问有谁敢冒死进城探路。
群盗平日里做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的营生,见惯了生死,一听总把头发话,立马都抢着要进城。
陈玉楼挑了五个身手麻利的,让他们举着草盾,带上鸽笼石灰,结阵进了墓门。
目送着五个盗众被黑暗吞噬,众人的呼吸逐渐粗重。
一时间,墓道中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笼中鸽子咕叫抖翅之声外,竟再无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