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让李长清忽然想起了之前曾在城外山上看到的凶兆。
感慨了一声,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师兄最好了!”
小姑娘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欢呼一声,急忙提着衣裙迈着轻盈的步伐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城北时,北玄门已被围观群众堵了个水泄不通,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根本挤不进去。
远远地,能看到一辆车队正从北玄门缓缓驶来。
好家伙,这是进了动物园吗,这么多游客?
李长清无语,当机立断,斥重金包了临街一座酒楼最奢华的天字号雅间,便带着小师妹和元宝登上了顶楼,又点了两壶老酒,居高临下俯察四周。
过了好一会,直到酒喝尽了,乌蒙王庭的使团才慢悠悠地出现在了前方街道的拐角。
小姑娘和元宝顿时瞪大了双眼,趴在窗棂前兴致勃勃地望向车队。
李长清也瞥了一眼。
只见那车队虽浩浩荡荡,但大多都是威武雄壮的乌蒙骑士,披着与大梁迥异的围脖甲胄,腰间佩着圆月弯刀,跨着头大颈短,四蹄矮小的枣红马。
乌蒙汉子肥壮的身子压在比中原骏马小一号的矮脚马背上,着实显得有些滑稽,惹得路边围观群众不时发出阵阵嘲笑。
走在队伍前方的是一个使者打扮的中年汉子,长得其貌不扬,面色黑红,留着短髭,小辫子油光发亮地梳在脑后,一对如鹰般锐利的小眼睛直视前方,对四周的议论与嘲笑声充耳不闻。
那使者旁边,是个举着乌蒙王旗的高大汉子,满脸横肉,额前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汉子高高仰起头颅,那鼻孔对着两侧的京都百姓,一边嘴角高傲地微微翘起,表情嚣张,似乎根本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立刻便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尤其是那些常年刀尖舔血的江湖客,顿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叫骂挑衅之声不断。
“这些梁人,只会逞嘴上功夫,都是些没卵蛋的孬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迟早都会成为我们伟大乌蒙勇士铁蹄下的灰烬!”
汉子满脸不屑地望着道旁激愤的人群,愈发趾高气昂。
“巴特尔,别做得太过了,我们这次来到上京,可不是为了挑起和大梁朝的纷争的。”
这时,乌蒙使者略带警告地看了汉子一眼,淡淡开口。
他虽然一直目视着前方,眼角的余光却从两侧的楼阁人群中扫过,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大梁朝不愧是万国之首,这京都府中卧虎藏龙,行事别太嚣张,万一得罪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哼!”
那叫巴特尔的恶汉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
“阿尔斯楞,你这个胆小鬼,竟然会害怕这些懦弱的梁人,简直是给我们伟大的乌蒙勇士丢脸!”
“若是有梁人敢来挑战的话,我巴特尔求之不得!”
他狞笑道:
“我会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头被拧下来!”
乌蒙使者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眼底浮现出一抹讥讽
“叔伯,那便是被乌蒙人称为太阳的阿尔斯楞吗”
街旁的一处阁楼里,面如冠玉,剑眉朗目,鼻梁英挺的青年盯着乌蒙使团远去的背影,轻生问一旁的中年人道:
“他旁边那个丑陋的汉子又是谁?”
“没听说过,应该只是使团的随从吧!”
中年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乌蒙人这次派使团进京,大概是借太后圣寿的机会来议和的,他们王庭初立,内外不稳,现在这忙着和更北边的落霜人打仗,来年估计是不会再南下侵扰边疆了,倒不足为虑。”
“英儿,此次进京参加太后寿宴,你还是应该把注意力多放在其他势力身上,除了我梁州林氏,中原其余七大世家和一流江湖宗派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中原壶天四杰全至,东海七剑来了六个,江南八龙到了五个,可谓群英荟萃!”
“就连珞珈山少林寺和”
他说到这,顿了顿,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嵯峨山太虚道宫,都会派人前来赴宴。”
“太虚道宫”这四个字一出口,包厢内的气氛霎时凝重起来。
面容俊朗的青年神色一凛,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现在的京都府,说一声鱼龙混杂也不为过啊!”
中年男人叹了一声,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突然回头紧紧盯着青年,郑重地道:
“英儿,到时你要谨慎行事,注意言行,不要随意挑事,但也不能怕事,绝不能堕了我林家枪的名头!”
“是!”
林英噌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抱拳俯身,一双眼睛里光彩熠熠,浑身微微颤抖起来,说不清是畏惧还是兴奋
“师兄,你说那些乌蒙男人头上为什么都扎着辫子啊?”
陆芊儿眨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李长清。
“可能是他们的民族习俗吧!”
道人嗑着瓜子,随口答道:
“毕竟是游牧民族,跟咱们这些种田的自然有很大的差别,不足为奇。”
“哦”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抬头又问道:
“师兄,什么叫游牧民族呀?”
“咳”
李长清面露为难。
“这个嘛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说完,他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进元宝怀里,催促道:
“小猢狲,别愣着了,赶快去楼下找小二给我买壶好酒来!”
元宝看了看怀里的元宝,呲牙咧嘴地抗议道:
“吱,吱吱!”
要喝酒的自己去买!
啪!
一个巴掌。
“快去!”
李长清一瞪眼。
“吱”
小猴子抱着头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