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舟在打量着道观里的老人,他步入道观,随口问道:“这场雨还要下多久?”
“”
道观里的老人没有理会李梦舟,只是看了他一眼。
李梦舟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答案,见老人久久没有搭话,他嘴唇微动:“没意思。”
老人眉头微挑,似乎觉得面前这少年脑子有毛病。
李梦舟是因为老人不搭理他而觉得没意思,也因为看到老人之后觉得没意思。
这跟他心中所想的修行者似乎不太一样,难免会有些失望的感觉。
“你可认识树宁镇的崔债?”
李梦舟决定开门见山。
他看着老人眸中那忽现的异色,轻声说道:“崔债是树宁镇里的一个铁匠,他靠打铁为生,为人十分老实,他锻造的兵器都很坚韧,所以在方圆数百里都有一定的名气。
我手中这把朴刀也是他打造的,他觉得我没什么钱,所以免费帮我打了一把朴刀。”
李梦舟看着那已经有两年半光阴的破旧朴刀,再坚韧的东西,用得多了,总会出一些小小的毛病。
剁肉虽然已经不太可能,但割割草还是很有效果的,只要它还有用,那它就是好东西。
“他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因为附近的马匪需要崔债这位有名的铁匠帮他们锻造兵器,所以就用他母亲的生命来作威胁,这本来是很不好的一件事情。
但崔债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自称修行者的人,这名修行者也答应要帮他救出母亲,崔债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并且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李梦舟看着老人不断变化的眼神,继续说道:“那名修行者拿走了崔债的所有,这个故事走向应该是很美好,成功救出母亲,或许那名修行者还能顺便杀光那些鱼肉乡里的马匪。
但意外的是,修行者不仅没有对付那些马匪,并且还反过来杀死了崔债的母亲。原因是他在马匪那里得到了更多的好处。”
李梦舟持着破旧的朴刀在道观坚硬的地面上点了点,清脆的声音配合道观外的风雨,似乎很是动听。
“这名修行者拿走了崔债的一切,却违背承诺,把崔债生命中仅剩下的老母亲也给剥夺,这是何等残忍的一件事情?更可恶的是,那名修行者还反过来答应马匪要把崔债绑去,免费给他们当苦力。
偏偏这接连几天的暴雨让这名修行者不得不暂缓行动,或许是因为天气问题,但更多的应该还是这名修行者自以为的高姿态,不认为这件事情会出什么问题。
但巧合的是,崔债的人缘不错,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提前得知了这一切。
一个老实人被欺骗,并且失去生命中的全部,极意陷入疯狂。所以准备展开报复,他已经倾家荡产,自然没有钱买凶,但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杀手,并没有收取费用。”
“所以,我来了。”
道观里的老人看着李梦舟侃侃而谈,听着观外的风雨声大作,他愈加觉得这少年脑子有病,而且可能还病的不轻。
他当然明白李梦舟所说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正是因为明白,他才更加觉得这少年的病已是绝症。
他没道理不去承认,哪怕明知道李梦舟是来杀他的,他也不会感到害怕,只会觉得可笑。
“你是修行者?”
“不是。”
“你是武道宗师?”
“应该也不算是。”
老人的眸子冰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玩意儿,究竟要有什么样的自信才敢站在这里?
“所谓童言无忌,不知者无罪,跪下磕几个头,乖乖的离开,还能捡回一条小命。你还很年轻,没必要这么着急送死,这不值得。”
李梦舟微微蹙眉,道:“姜国律法有规定,修行者不能杀害普通人,也许你算不上真正的修行之人,但你终归已经踏入修行之道。
我以为的修行者应该是像神仙般洒脱的人物,但我更知道,修行者也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自然也有善恶之分。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人,但我没想到八年来遇到的第一个修行者却是这种渣滓,无疑是有些打破我美好的幻想。”
老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面饼,已经有些干硬,他毫不在意的撕下一口,淡淡的说道:“这里是西北边塞,姜国律法在这里形同虚设,若这便是你的依仗,那么很遗憾的是,你有些太过天真了。
我既然能杀死那个崔债的老母亲,当然也可以杀死你,在这穷困的树宁镇里,我就是天,没有人具有那个能力和实力来制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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