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反正你又不帮忙,哼。我煮面去,今日天热,吃个槐叶冷淘,难得只做自己一人份,多省事。”
嘴角微勾,就不信了,她练了几十年的厨艺,还降服不了沈昀青这个吃货。
“别呀,我帮你看,你做给我吃吧。”沈秋口水流了一地,不怕死地凑过来。
“滚!”沈昀青冰着脸,抬腿欲踢。
一见他架势,沈秋麻溜地躲远了,仍不忘喊:“我真的可以帮忙的,也不用你做太多菜,来道开水白菜即可。”
胡安安充耳不闻,就他那武力值,真有人来偷盗,顶个屁用。
沈昀青绷着脸,瞅着她,神色颇委屈:“我帮你看了一下午,你回来连口点心都不给吃,还叫我继续干活……我都饿了!”
得,还成她的不是了。
胡安安偷偷瞪一眼,想了想道:“昨夜你大师姐睡地下,我不好厚脸皮叫她继续睡。”
沈昀青秒懂,“今夜我在大堂,房间空着也空着,你去睡吧。”
胡安安瞬间笑开花,小天狗胆子小,屋里有个道士,怕它误会成来捉它的。能独占一房,最好不过。
“晚上乖一点,该睡的时候就睡。”大着胆子拍沈昀青的肩膀,见他会意微点头,胡安安哼着不成曲调的歌进了厨房。
晚上菜色果真丰富,前菜两道,分别是洪字鸡丝黄瓜、糖醋荷藕。上汤,开水白菜。
胡安安制作的时候偷偷用了妖法缩短时间,味道自不如实打实来的味美,糊弄没吃过的沈昀青亦够了。
荤菜三道,糖醋排骨、红烧鸡翅,清蒸武昌鱼。素菜两道,荷叶豆腐、素烧鹅。
主食有稀珍黑米粥和蚕豆饭可选。
饭后点心三样,糯米凉糕、花盏龙眼、玉露糕。
能分的,胡安安每样都挑了点,装了给店家送去,权当他们借厨房的谢礼。
除店家外,就林复生,胡安安主动分了点玉露糕。不知为何,这玉露糕出炉后,她顿生奇感,觉得该给林复生装一碟。
虽不知为何产生此种念头,她依第六感去做了。
沈秋厚着脸皮来讨了点糖醋荷藕下饭,胡安安觉得这个人怪有意思的,行事倒也有分寸,红烧鸡翅出锅的时候给了他两只。
最后一张道菜做好之后,胡安安叫人端了出去,让小二哥带话,说菜齐了。自己则站在灶头前左看又望,想给自己胡乱弄点什么做晚饭。
没成想,沈昀青来找,问她怎么还不过来食。
胡安安略僵,一脸惊讶。
若是给家里人做吃食,菜全上桌,她亦会跟着出来。
然,沈昀青不是她家里人。
她将他看做客人,全然没想过一道食。
迷迷瞪瞪地被拉上桌,瞧着一桌子完好无损的菜,她突不知该如何说话。
客与友的界限,忽而模糊了。
九零年她降生于世,那会国家大力推行“拒绝多胎,只生一个好”的独生子女政策。
她父母为了多生,以做生意为由,常年在外。
在她为人的短暂生涯中,父母是缺席的,陪伴她成长的是祖父祖母。
当然,她生长的那个小山村叫法没有这么文艺,唤为‘阿爷’、‘阿婆’。
她阿婆性格泼辣,于她幼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大了此想法才淡去。对她,好时真好,坏时亦坏。
阿爷寡言,爱做菜,爱考她诗词,爱让她猜谜。
与他们一道生活,哭泣自有,舒心亦是。
幼时,她最喜欢看他们做饭,跟前跟后帮忙烧火拾柴。
做好了饭,都是等人齐了一道吃。
潜移默化,她觉得,有人等着你一道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长大后,这样的幸福就很少再能体会到了。
莫名有些伤感,胡安安觉得,她大约是想家了,想两位老人了。
可惜,再也见不到!她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习惯性微笑,她表情淡淡,说了句,“菜凉了就不好吃,以后别等了。”
恩,也不会有以后就是了!
她默默在心中添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