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下来,信息略大。
胡安安脑海里已经拼画出一场正室与妾室拼杀的大戏来。
那小少爷,作为斗败一方的产物,日子自然不好过。
一句去岁落水,不禁叫人怀疑其他的死因来。
与她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马婆子之前一句“毒妇”,引起一片共鸣。
然,无亲人替他报案,他的死,就如同脱了树的叶子,落地无息。外人唏嘘过,也就那样了。
听说那位小少爷生前最喜食橙糕,她就想着多做点,给他供上。
此糕乃是用黄橙制之,做的时候需将黄橙四面用刀切破,入汤煮熟。
后取出,去核捣烂,加白糖,稀布沥汁,盛瓷盘。再炖过,冻就切食。夏日,不好久放。
胡安安试做几碟,大多进了沈少年的肚。余下的,也塞进他的百宝囊。
看他腰下挂的几个口袋,胡安安亦不知自己发了什么疯,竟入鬼市换来时空络,掺自己血,请人做了个特殊的储物镯子。里头的空间是一格一格的,每格只能放一种同规格的事物,可重叠九十九份。这样的格子共有三十格,想再做大,却是时空络不够。每一格的时间都是固定不动,专为储食而用。
沈昀青拿着镯子嫌弃这是娘们用的,却爱不释手。在其他妖怪面前炫了几回。
大虎当下没话,暗地里则寻了胡安安,问她,“可是喜欢上这小子了?”
“怎么可能!”胡安安嗤笑,不以为然,“才半大的孩子,再俊俏,也不是我喜欢的那款。”
“……这样最好。”大虎沉默会,吐出几字来。
他这般慎重,倒叫胡安安有些不自在。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因明日就要,她紧赶慢赶做了些胡桃大的小馒头、白云片、金团、鸟苏梅之类食儿。
将将忙了好几天,蛛娘忽至店里,红着眼圈,唬了众妖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胡安安急了,围着她团团转。
“是谁欺负你了?与我说说,定要为你出这口恶气,我黑水涯的妖,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招惹!”
“安安,我被甩了!”蛛娘哭诉。恩,甩这个词,她是从胡安安那学来的。
“哈?”
蛛娘抹泪,开口讲述缘由:
大约是在三个多月前,因山中丝线不够,她特意下山采买。在山脚处,她不慎拐了脚——
话音未落,就见屋内人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盯着自己,蛛娘大怒。
手插腰,怒吼:“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老娘是装的,装的,懂不懂!”
胡安安并大小虎,立马‘切’一声。
“蛛娘为什么要装呢?”大眼睛忽闪忽闪,小团子一脸天真懵懂。
“那当然是因为老娘——”蛛娘一脸得意欲炫耀,被胡安安打断。
“不许教坏小孩子。”
她看了看天色,夜黑,路上已无人影走动。
“小虎,收拾收拾,准备打烊。蛛娘你也帮忙——”
话音未落,蛛娘啐一口,断然拒绝“不干。”
“不干就没酒喝。”胡安安冷哼一声,“沈昀青,你做监督。她要是不动,待会她的那份酒全归你。”
抬头,沈昀青眼睛发亮,一脸期盼地盯着蛛娘,叫她不自在地动动脚。
“团子你去洗漱,乖乖回房睡觉,明日我做蛋挞予你单独食。大虎,你去酒窖搬十坛错认水来……”
“什么是错认水?”蛛娘打岔。
“是用冰糖、荸荠浸烧酒,因其清如水,故得名。此酒,夏日饮最宜。乃是新酿酒,打算近日售卖。”胡安安也不恼,略略解释一翻。
又继续吩咐,“把酒搬到桂花树下,再取糖蒜、槽萝卜一小碟,我再炒几道菜,做下酒酒用。我们边吃边说。”
听故事嘛,哪能无食。
众人一一应下,胡安安进了厨房翻出一篓河蟹来。虽还没到吃蟹的最佳季节,但这蟹都是小水妖细细挑拣出来的,个个大头肉厚,倒也味美。
一筐子河蟹,分做两法,一半清蒸沾酱食。
剩下的,取个大的橙子,切去顶,剜去瓤,留汁。填入蟹肉,盖顶,放入小盆内,用酒醋水蒸熟,沾盐醋食。
此曰蟹酿橙,乃是江苏省阳澄湖的一道汉族传统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