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娃娃懂什么?懂什么!这孔贼思想不灭,大明必亡!”
男子醉醺醺的,一身的酒气扑面而来,朱勉眉头紧皱,张生全也被这一幕下了一跳:眼前的这男的是谁啊,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口出狂言,不想活了?他正要抬手将男子轰走,却是被朱勉拦住。
张生全有些不解的看着朱勉,但得到的答复,却是朱勉在不断的摇头,显然是在暗示张生全什么。朱勉倒是没有别的想法,他要看一看这个醉酒男子,到底能说出怎样的言论,为何将万千学子视为圣人的孔老夫子骂作孔贼。
此时,醉酒男子这两句话一出,其余邻桌的士子才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但并没有人上前阻止,而是伸着脑袋看热闹。
“哪里来的疯子啊?竟然口出狂言?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诅咒我大明国?喝了酒,就撒酒疯,出此狂逆悖乱之言,与那些民变逆贼有什么两样?这要是被大金国的细作听了去,真是丢我大明国文人的脸!”
“我认识他,他是上午乡试,因为迟到而被主考官赶出来的杜元甲,可怜啊,读书十二年,没学到儒家孔老夫子仁爱的精髓,却学到了法家的法不徇情,这样的人将来做了官,必定是个酷吏!”
“是了。迟到之后进了考场,发现考试的内容近乎都是儒家学派的内容,和他学的法家一点也不搭界,便是在考场大骂起来,才被赶出来的。”
“这位少年公子,快快远离他,不然发起酒疯来,打伤了你,我等不会负责!”
周围之人的议论之声,自然是传入到了朱勉耳中,也有人好心提醒朱勉,但朱勉只是安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眼之中丝毫没有杜元甲,仿佛未曾看见他一般。
杜元甲拿起手中的酒瓶子,灌了一口,又是一拍桌子,指着众人道:“你们这些个文人,真是聒噪!大明国官场用你们这些文人走狗,只知礼仪教化,不懂法律刑具的重要性,亡国不远!小娃娃,你知不知道,就是孔老夫子,也就是这个儒家孔贼的思想,导致了大明国如今国力孱弱的境地!”
满嘴的酒气,说的言语,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朱勉不由得再次摇头。这个杜元甲,看样子对大明国的律法有着极大的不满。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杜元甲借着酒劲,敢说这些悖逆言语了,算是情理之中了。
但朱勉却又是反过来思考了一番,酒后吐真言,既然是发自内心的不满,也许这大明国的律法,真的存在什么不足的地方?亦或者说是,现今社会上流行的文风思想,确实有某些不对的地方?
想到这里,朱勉不禁有些后怕起来,他终日坐在深宫中,坐朝听政之外,便是以学业为重,帝师所教,无一不是儒家的内容,很少涉及到其他的东西。若是自己不了解民间百姓的思潮,恐怕在将来实行政策的时候,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朱勉想到了历史学中最有名的一句话:社会的变革,往往是从经济制度开始的,但归根结底是人的思想变革导致的。
唯有从百姓的思想层面上考虑,大明国才能制定出切合实际的的发展政策。
再者,古代历史上作为统治阶级的一方,想要维持天下统一,除了掌控经济命脉以外,更重要的是要掌控人的思想;现在朱勉自己就是统治者,他已然感受到了这种观点的重要性。思想统一了,人心才能统一,天下才能统一而不会分裂。
“打他!这等侮辱圣贤的伪君子,不必跟他客气!让我来教训教训他,看他眼里到底有没有孔圣人!”
醉酒的杜元甲,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惹怒了众人,顺势坐在朱勉这一桌上,自顾自的抱着酒瓶子,丝毫不理会周围发生了什么。
“这位小公子,赶紧让开,棍棒无情,待会万一伤了你,我们可赔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