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的时间并不长。
敲锣打鼓什么的就省了,安静一点比较好。
冬日暖阳懒洋洋的,缓缓透过云层与雾霭,温柔覆盖在身着黑衣的众多旅社成员身上。
以往大多数葬礼都会下雨,或许是老天爷有意烘托气氛,葬礼的雨总是会下得比二月红求药那天还要大。
“云婆婆,这里有问题。”负责安葬的人招了招手。
“怎么了?”云芸上前询问。
“这位兄弟在遗嘱里说,他想要一个滑盖的棺材,但我们一般不弄棺材的,只会在尸体旁边撒一些防虫的药粉。”
“哪这么多破事,直接给他扔土里。”云芸秀美颦蹙,“居然还想躺棺材,以后诈尸了出不来就有他哭的。”
葬礼过程很顺利,偶尔会出现一个这类的小问题。
已经有上百位旅社成员到场。
他们多是沉默肃穆,双手负于身前,静静站立在一块块墓碑前。
也有人双目红肿,不断擦拭眼泪,情绪低落。
还有部分生物实在太累,站着就想睡,脑袋像是挖石油的磕头机,时不时就往下锤一下,不得不靠周围人撑着。
“贾仁和贾义两兄弟都睡了。”黄弟用力撑住两兄弟,感觉有些勉强,“涛哥,得给他俩弄两幅墨镜戴上。”
“我这里有一副。”
龙涛从兜里掏出一副大墨镜给贾仁戴上,并且用力把着他。
贾仁的大半张脸都被墨镜遮住,看起来依旧神色肃穆,站得直挺挺的,庄严沉默地等待葬礼结束。
还差一副墨镜。
“隐形狗戴着一副,可以找他借借。”
黄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小树。
隐形狗半靠在树下,戴着大墨镜,翘着二郎腿,两只前爪捧着一本书,书名叫做一只自律的狗有多可怕。
他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并未融入葬礼的氛围,更像是来郊区休闲度假的。
大果冻自告奋勇,跑去找隐形狗借墨镜。
抵达树下,他抖动着绿油油的身子,指了指墨镜。
“卟噜卟噜?”
隐形狗眉头一皱,伸出爪子把墨镜拉低了点,露出狗眼,试探着问道:“汪汪汪?”
“卟噜。”
“汪!”
隐形狗很爽快,取下墨镜,递给大果冻。
就这样,贾仁贾义两兄弟戴着墨镜,睡完了葬礼百分之八十的流程。
这片旅社的专属公墓里,又多了二十一道崭新的黑色墓碑。
冰冷碑石上刻着他们生前留下的墓志铭。
“我们短暂的一生有很多选择,有人庸庸碌碌,自我麻痹,渐渐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甚至不能留下一个颓丧背影,而有的人正如我长眠于此的兄弟朋友,选择在最冰冷的黑夜里燃烧生命之光,即使前路被迷雾笼罩”
一位年长的旅社成员站在最前方,缓声念着悼词。
葬礼一直持续到傍晚六点,日薄西山。
绯红的夕阳透过雾气,为草地上的数百座墓碑披上一层朦胧霞光。
“走吧,该回去了。”
“还有些事没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