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冯大嫂,你今年多大了,做针线活多少年了。”明月又问。
“我?”冯氏想了想说:“我从六岁就跟母亲学做针线活,到现在也有十九年了。不过我人比较粗笨,做的活了别人家看不上。只能洗洗衣服补贴家用。”
她做了十九年的针线活还自称技艺不精,自己这零基础的就更别想了。明月打消了学做针线活的念头。
“冯大嫂,你下次去给别人家洗衣服的时候,叫上我可以吗?”明月小心翼翼地问。
“你?”冯氏停下手中的活,狐疑地看着她,说:“你细皮嫩肉的,能干得了吗?”
“大嫂,我在舅舅家的时候,是什么粗使活都做的,后来虽然嫁了个殷实人家,可婆婆挑剔,我少不得做些活儿。如今我们孤苦无依,虽说有些银子傍身,可总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我总得找些活做,能挣一些是一些吧。”
冯氏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个苦命的人,我虽然日子苦些,可婆婆待我好,日子还是有盼头的。那好吧,我们都是去有钱人家将衣服拿回来洗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洗,挣了钱我们五五分。”
“不用不用,”明月急忙说:“我笨手笨脚的,先跟着你学着做,分钱的事以后再说。”
冯氏点点头,说:“那好吧,下次叫着你。”
光磊嘴上说的天黑前回来,直到天完全黑透了,他才到家。
明月没有问他去哪了,只是将热好的饭菜端给他,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
用过饭,光磊默默地跟在明月后面,他是个机灵的孩子,看明月的脸色就知道她不会放过他。
来到东厢房,关好房门,明月就来扯他的上衣,光磊一开始是挣扎的,见明月冷脸像蒙了一层寒霜,就乖乖的任凭明月拉开了他的上衣。
上衣褪去,露出黝黑的背部,右侧肩膀上有一道道很明显的勒痕,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明月伸出手去,光磊急忙躲闪,还是被明月的指尖碰到了皮肤。
“哎呦!”光磊咧嘴低哼了一声。
“疼吗?”明月眼睛里噙着泪。
光磊见明月伤心,有点惊慌失措。他从小生活的连只狗都不如,任何人都可以打他、骂他,除了存粮和他奶奶,还没有人这么关心他。见明月竟然为他心疼流泪,他既感动,又内疚自责。
“姐,我,我没事。”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从衣服里掏了半天,掏出几枚钱。
明月静静地看着几枚被汗水浸透的铜钱,良久,才缓缓地说:“当初我既然决心要救你,就会对你负责到底。你这样出蛮力,挣不了几个钱,反而会把身体累垮,到那个时候,我的负担反而会更重。”
“现在你正需要长身体不说,就算你身体壮实了,你想想你去扛麻袋,一天能挣多少钱,就这几文钱,只够买几个馒头,一个月,一年下来,又能挣多少?”
“光磊,你好歹也识字,你见过哪个扛麻袋出蛮力的能挣大钱过好日子的?哪个不是贫苦的过一生,没有尊严,连只蚂蚁都不如。你既然认我做了姐姐,我就要对你、对凝苒的未来负责,我不允许你靠吃苦受累讨生活。”
“可是我不去扛麻袋,又能做什么?”光磊哽咽着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不能做你的累赘,我要报答你,就算为你累死我也没有怨言。”
“光磊。”一生呵斥打断了他,明月的眼睛里有一丝愠色:“你是我弟弟,怎么是累赘。记住,要想活下去,活的有尊严,必须要靠智慧,靠动这里。”明月用手指戳戳他的头。
光磊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
明月语气缓和下来,依然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凌厉:“你放心,姐姐我比你更为将来发愁,我好歹也有些存银,我们这几个月也算是衣食无忧。从明天起你哪也不许去,我们寻思些别的出路,做些小生意什么的,如果真到了走投无路活不下去的那一天,你去扛麻袋我绝不拦你。”
光磊总算听进去了明月的话,他感动地说:“姐姐,以后我全听你的,你就是我的亲人。”
明月揽住小大人似得光磊,眼睛又一次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