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歌妹妹,先到这里吧,我有些心思不定。”苏子妗颦着宛如翠羽的修丽双眉,轻声道。
芍药这时端着两杯茶,给二人放在一旁,笑道:“公主,卫姑娘,用茶。”
卫湘歌冲芍药道了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抬眸看向苏子妗,她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苏照之前提醒过她,让她暂时不要和苏子妗提及,而且她在这里,原就有保护之意。
说来,自从孟奎闯进宫禁,逞凶之后,苏照就有些心有余悸,而今对卫湘歌的期望,也就是这样,让她和自家姐姐苏子妗待在一起,方便随时保护。
苏子妗忽而说道:“芍药,你将我昨日缝制好的香囊和单衣,对了,还有那几支竹扇,给甘露殿送去不,还是我亲自去送吧。”
终究,苏子妗还是放心不下,起身,打算亲自去看看。
这时,卫湘歌站起来,劝道:“子妗姐姐,这时候,说不得他已经睡了。”
芍药也是说道:“是啊,公主殿下,明天再送,也不晚呢。”
苏子妗定了定神,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坚持。
终于,纷乱惊悸的一夜在无数人焦急的等待中,渐渐流逝。
第二天,东方天际刚露出一线鱼肚白,山林之中,布谷之声啼鸣,其声清脆、宛转,在连绵起伏、风姿秀丽的云台山之间回响,萦而不绝,分明已至仲夏。
苏照就已率禁卫在云台大营外,打算回返温邑城,转身对着躬身侍立的苏靖、孙辛、苗宪、陈焕章、葛宁、季准等人,朗声道:“诸卿,当安抚、整顿士卒,肃清袁氏流毒影响,不使军力疲弱,等再过几日,孤当亲至云台大营,检阅诸军,观诸君之将略、武勇。”
昨夜,苏照和苏靖一番交谈,问及军中粮草、辎重,苏靖面色自若,对答如流故而苏照发现其人并非如他先前所想,是什么庸碌之辈,只是先前为袁氏部将层层掣肘,根本不得施展。
毕竟,一军五部校尉加上护军校尉,五个都是袁氏党羽,苏靖还能苦苦支撑,殊为不易。
既是这样,就以其人暂代统制之位,又加护军校尉孙辛为副统制,也算是对敬弘道的酬功给效。
而后,苏照又接见了一些司寇陈韶提及的小校,发现季准和葛宁二校,虽为都伯微末军职,却弓马娴熟,颇具勇略,遂不觉十分喜爱。
当场让二人比武,结果葛宁技高一筹,赢者以腰间宝刀相赠,同时都简拔为校尉,以填补袁氏将校一空的云台大营。
而今他剪灭袁氏,国内军政事宜倏然大变,他接下来必须汲取袁氏教训,不能尽委一人,需要亲自发掘将才。
“或许应该再办个讲武堂之类的军校,培养低阶军官。”苏照思忖着。
“君侯,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这时,曲楷将马上前,低声道。
其人前番剪除袁氏党羽,后又率禁军兵卒宿卫一夜,纵是后天巅峰武者,此刻眼睛密布血丝,声音中沙哑中也带着几分疲惫。
看着曲楷,苏照目光微暖,冲其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山林,朝霞在东方绚烂云霄,一轮大日将出未出,不由心有所感,自重生以后的阴霾、沉重,竟觉豁然一空,清冷声音中有着一股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启程。”
五百盔明甲亮的禁卫,高举大纛、旗帜,在山道上迤逦而行,直奔温邑而去。
彼时,一轮东方大日猛然跃起,万道霞光喷薄而出,连绵起伏的云台山,云蒸霞蔚,青郁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