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没理会她，去把宝宝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然后又晾了起来。紧接着，又洗米洗菜做饭，做好后，把饭菜端到客厅里，然后走到程朗妈的房门前，敲了几下：“妈，饭菜做好了，出来吃饭吧。”“我不吃，我吃不下！要吃你自己吃！呜呜呜……。”苗苗听了，就不再管她了，自己装了一碗饭，慢慢地吞咽着。吃完后，把剩下的饭菜用个盘子盖住，然后去把自己的碗洗干净，又进了房拿了睡衣，去冲了凉。

洗好澡后，苗苗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脑里一片空白。这时，程朗妈又在外面大声骂了起来：“人家带小孩，每个月都有几千块钱，我来带小孩，一分钱都没有，还要天天看你脸色！”“天天黑着个脸在那里，给谁看？我不就拿了500元吗？怎么了？我儿子给的我不可以要？我要看你的脸色？！”

苗苗再也忍不住了，想发一条信息给程朗，“我好想哭，你妈又在骂我了。”刚想发过去，这时程朗的妹妹像平时一样打电话过来给她聊天，苗苗接了起来：“喂……。”“嫂子，你怎么了？你干嘛哭了？”“妈她，你妈她又在骂我了，程兰，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她天天看我不顺眼，天天在那骂我？我好委屈啊！你听，她现在还在外面骂我呢！”“我妈真是的，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啊，天天都不安生的！真是的，她怎么还骂得那么难听！嫂子，你别哭！你别管她，我等一下打电话给她。”“别，你别打，不然她以为我打电话到处和别人告状。”“我哥知道吗？”“还没有。他出去喝喜酒了。走的时候说今天很晚回来，说吃了饭还要唱K的。”“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吵起来？”程兰在电话那头头痛地问道，苗苗原原本本地说了一下。“她真是莫名其妙！她要回去，你就让她回去！真是的！屁点大的事也能在那吵翻天！别哭了，嫂子。”

“你在和谁讲电话呢？！是不是程朗？你告诉他！我明天就要回去！我不想留在这里了！电话给我！”冷不防，程朗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伸手就要抢电话。“不是，不是程朗的。”一见她进来，吓得苗苗赶紧把电话给挂了，结结巴巴地说着，脸上的泪也忘记了擦。天，她怎么忘记把门反锁了！“不是他的？那你现在就打电话叫他回来，那你和谁在打电话？是不是和你姐告状？是不是，你个骚贱货，告就告！谁来我也不怕！”程朗妈用哭得通红的眼狠狠地瞪着苗苗，咬牙切齿的指着苗苗的鼻子骂。“我不是的，我没有！哇！”苗苗看着程朗妈那样子像是要把她给活吞了一样，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哭？你还有脸哭？你还好意思在这哭！哭给谁看？你不打是吧？我打电话叫他回来！”程朗妈看到苗苗哭得稀里哗啦的，更气了，扭头就出了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拨了程朗的电话：“儿子呀！你妈要死了！快给你老婆逼死了！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你就见不到你妈了！只能给你妈收尸了！”说完也不等程朗说话，就把电话关机了。

程朗正喝得高兴呢，突然接到老妈的电话，一句话都还没说，却听到老妈在那叫死叫活叫了几下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却已经关机了。“这又是怎么了！”程朗烦躁地把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扯了几下，刚想打电话给苗苗问怎么一回事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他姐的电话，他接了起来：“什么事？”“你家里出事了，你现在在那里？”“你怎么知道？”“刚才妹妹打电话给苗苗聊天才知道的，她打妈电话说又打不通，我说程朗，当初你要把妈接到深圳我就不同意，妈她那种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挑事生非不得安宁的人，从来都不会好好过日子的，你还把她接到深圳来，现在好了，来了深圳，什么都不做，还天天挑事吵架不得安生，我说，你明天干脆就让她回老家得了，让苗苗在深圳带人。不然你的家庭迟早给妈搞散！妈那种人，我就知道，和谁都住不到一块的！她就适合自己一个人在老家住！！”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的了。我明天就让她回去吧。”程朗扶着额头，脑袋一胀胀地发痛，“你赶紧回去吧，好好安慰一下苗苗，不知道她在家给妈骂成怎样了呢！我说句公道话啊，虽然是我亲妈，但妈做人也是实在太过分，得寸进尺的，也亏得苗苗性子好，妈怎么骂都不还口，我说她有这么好一个儿媳妇还天天在那嫌弃，要是换了我，我天天受这气的话，我早就把妈扫地出门了！还天天忍受着让她在那抖婆婆威风！”“好拉，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程朗挂了电话，拿起酒杯，清了几下嗓子，对着那对新人说道：“不好意思了，伟明，嫂子，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那么早就回去？再喝多几杯！”“不了不了，家里真出了事，我真得要回去了，先干了。”程朗把酒喝了，把空杯给大家看。“那行吧，回去小心点啊！”伟明拍了拍程朗的肩膀说道。

匆忙赶到家里，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了。程朗小心地开了门，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些外面的路灯昏暗的灯光透了进来，他换好了拖鞋，先是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房，看到苗苗抱着宝宝坐在床上发呆，两眼无神看着房间里的一个角落，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灵魂的破布娃娃一样，连他回来了也不知道。

程朗心里一痛，轻声叫道：“苗苗，老公回来了。”苗苗转过头，用空洞的双眼望着程朗，慢慢的眼睛的瞳孔才凝聚了起来，动了半天的嘴唇才说道：“你，回来了？”苗苗看着程朗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忽然苗苗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无声地哭泣着。

“家里到底怎么了？苗苗，你说给老公听，妈她到底怎么了？”程朗满脸心疼地抹着苗苗不停涌出来的泪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苗苗的背。“你妈怪我不给你穿外套，从你出了门就一直骂我，一直骂直到你回来前才停了没多久，一直不停地在那骂了五六个小时，什么难听的话都拿出来骂我了。”苗苗越说越委屈：“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骂过我一句话，从来没有打过我，就连我做错了事也一句重话都没和我讲过，但我自从嫁给了你，你妈她天天……。呜呜……。”苗苗越说哭得越厉害，哭连气都快喘不过来，开始在那打嗝不已。

“好了，好了，知道了，宝贝，都是老公不好，是老公对不起你，老公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委屈了。”程朗虽然知道他妈人不好相处，他妈的坏脾气他也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苗苗受了很多的委屈，但他也没办法啊，谁让他是儿子啊！他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苗苗受委屈，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

“你妈一直吵着要回老家，她要回就让她回吧，反正自从下了深圳，没下来两天，就天天威胁我她要回老家，再说了，下来后宝宝一直都是我在带，家务活也都是我在做的。她在这里和没在这里没什么区别。”苗苗慢慢地停止了抽泣，开始看着程朗，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一个人能搞得定宝宝吗？冲凉呢？给宝宝煮米糊呢？你能搞得定我就让她回去，我之前不让她回去，就是怕你搞不定，怕你一个人带宝宝太累了。”程朗还是有点不放心。

苗苗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这些事情我早就会了，前几次你妈说要回老家，就让我来做这些事了。就算她在这里，也一直是我一个人搞定宝宝的啊，她在这里又什么都不做，我有什么搞不定的？而且我不但要照顾小的，我还得照顾老的，我心累了，我也是受够了，我不想再听她天天无端端的指着我的鼻子来骂了，她要回去就让她回去吧。”程朗终于下定了决心：“那行吧，我知道了，我明天让她回去吧。宝贝，是老公对不起你。”

程朗来到他母亲的房门，听到里面很安静，他以为他妈睡了，于是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妈，我回来了。”“进来吧。”程朗进去，打开房间里的灯，看到母亲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用血红的双眼冷泠地看着他：“我明天回老家，我不在这里住了，小孩你叫别人给你带吧，我带不了。”“好，那明天我给你买车票。”程朗立即表示同意了。

程朗妈立刻愣住了，她以为程朗会像往常一样拼命的拦住她，不让她回去，当她听到儿子回答得那么爽快，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你是什么个意思？啊？这么着急让我回去？啊？说，是不是那个女人的意思？好啊！合起伙来一起赶我走了是吧？啊？!”程朗妈又开始骂脏话了。

程朗紧紧地皱着眉，等他妈骂了一会，轻声说道：“妈，你误会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你不是一直说住不习惯吗？再说了，现在离过年也不久了，你就先提前回去准备一下年货吧。”“真是的这样？不是你老婆的意思？不是因为我今晚骂了她，她要赶我走？”程朗妈用通红的眼凶狠地盯着程朗，不放过程朗脸上一丝的表情。“没有的事，妈，我哪会赶你走呢？你是我亲妈啊！我可是你儿子呀？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我赶谁走都不会赶你走!喏，这是3000元，2000用来过年买年货，1000元，你和爸一人一半吧，这是我给你们的零花钱。”

程朗妈接过钱，脸上终于没那么黑了，态度也好转了一点：“那我明天就回去了？那我现在就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几点的车？”“妈，不用那么着急，还早着呢，坐明天早上8点的车回去吧，这样到家不会太晚，我明天不上班我送你去车站买票坐车，明天你再收行李吧，不用那么着急。”“行了，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别累坏了，你妈没事的。”程朗妈把钱收好，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程朗退出了房间，在黑暗的客厅里找到一张红胶凳，摸索着坐下，他紧紧地靠着墙，按了一下一突一突跳着痛的脑门，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