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大学好玩吗？”赵默默试图打破沉默。

“不知道。”

放假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找到老秦，打听赵默默的情况。令他失望的是，赵默默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复读。那就意味着他半年的守候不过是一场空等。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弃，还有些小期待，然而这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在刚刚被斩断，他需要静一静，自然也没心思搭理赵默默。

何子君徒然转变的态度让赵默默有些无所适从。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交集都是何子君主动的，如今他突然沉默，她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也只好闭上嘴巴，默默地陪坐在一旁。

杨乐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个情形。

“怎么拉这是？小情侣吵架了？”杨乐大咧咧地问道。一句“小情侣”把赵默默臊了满脸通红。何子君却仿佛没听见一样，依旧板着个脸，神情严肃。

“何子君，大家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干嘛臭着张脸呢？”

“哦，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何子君的回答有些不太走心，明显到连杨乐都发现了。不过她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些。

“走吧，反正已经进来了，免费的不玩白不玩。”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赵默默一起把游乐场的其他项目也玩了差不多一遍。毕竟都是年轻人，一玩一闹，多少的烦恼忧愁都烟消云散了。

腊月总是一年中过得最快的季节，几乎没什么感觉，新年就到了。在那次见面之后，三人便各自忙各自的，到过完年也没再联系过。

期间赵默默陪着爸爸妈妈回了趟老家去看望外婆。

已经回城好多年了，每次回家，看到农村熟悉的一草一木，赵默默依旧是控制不住满心的激动，贪婪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致。

“看啥看呢？这个季节，外头光秃秃的有啥看头？”刘淑芬看着她那兴奋的样儿，心中五味杂陈。

“瞧，是外婆！”赵默默突然兴奋地看起来。

“这么冷的天，……”刘淑芬边说边往外看，正看见一个人影佝偻着背，正背对着大马路坐着。就是不看脸她也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亲妈无疑。

“师傅，停车、停车”

“干啥呢，还没到呢？”

“就搁着下车了。”缴了车费，三人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还不忘和司机道谢。

“电话号码留了吗？”刘淑芬问道。

“留了，吃过中饭就打电话。他到了咱们就走。”

赵默默外婆家在云阳城西几十公里的农村，地处偏僻，乘车不便，从城里发的公交车只能坐到国道一路口处，下车之后还有四五公里路要走。又没其他的可以转乘的交通工具。附近农村有些家底还算殷实，心眼儿活的年轻人就弄辆车，趁这时候开到路口处搭客赚点儿零花钱。赵家一家三口这次回来就是搭的这种私车，考虑到还得回去又怕麻烦哥嫂，便提前跟师傅要了号码，以备不时之需。

夫妻俩在后面拎着东西慢慢走。赵默默却老早等不及了，一下车就像个炮弹似的直冲着不远处的那个背影扑过去。赵默默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衣，跑起来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小火球。

“默默啊，你慢点儿，别吓着你外婆了，她心脏不好。”刘淑芬在身后冲她喊着。

“唉，知道了。”

“你瞧这孩子，一看到她外婆就兴奋成这样了。”刘淑芬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有些酸酸甜甜的，她本想说默默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转念一想，17岁，可不就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么？再一想到这大半年家里发生的事，就觉得对不住这孩子。

“淑芬啊，妈给咱们带孩子那些年，挺不容易的，默默这孩子懂事。”赵伯年话里有话，刘淑芬听得明白。

“嗯。我也觉得妈挺好，默默也好，就我……”刘淑芬犹豫着，话被赵伯年给抢了去

“你也挺好！走吧，咱们快点跟上，天太冷了，早点进屋去暖和暖和。”夫妻俩相视一笑，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周华芝在同龄的老人里面，身板儿还算硬朗，除了前些年大病的那一场，平常都健健康康的。老人家腿脚好，胃口好，眼不聋耳不背，老远就把那母女俩的一搭一唱的对话听进耳朵眼里了。转过身就看见一团红红火火的小旋风扑过来，可不正是她那心心念念的小外孙么，老早就张开胳膊等着了。

“外婆！”赵默默跑到她跟前，像小时候那样扑到她怀里，把头搁在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