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密不透光,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屋内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神台上烛火摇曳,印照在梅姨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
面积不大的客厅里摆满了供品和符篆,桌上堆叠着许多纸钱和香火。屋子里充斥着强烈的檀香味,但其中更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待久了,愈发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里是阿九的家,此刻梅姨坐立不安的攥着手杵在客厅里,紧张的望向了一间垂着帘子的小屋。
阿九正在里面做法,隔着帘子,她忽然看到一个孩子飞快的一闪而过。那孩子赤着脚,双腿惨白,毫无血色,乍一望去,就像是商场里的石膏假人一样。
梅姨看见那孩子站在帘子后面,发出了一阵奇怪的笑声。就在她打算上前一探究竟之际,帘子后面忽然响起了阿九的脚步。紧接着,那孩子“嗖”的一下,跑到了门后。
梅姨心里有些奇怪,作为同一栋楼的住户,她很清楚阿九独居单身了几十年,家里怎么会有小孩出现?
阿九捂着帕子,断断续续咳着嗽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脸色铁青,步伐也有些摇晃。余光瞥到屋内的小鬼后,阿九随手关上了房门。
看到梅姨征询的目光后,他假意咳嗽了几声,抢先转移开了话题:“我已经施法暂时镇住了冬哥的肉身了。但是你为什么要摘下它的面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七日未到,不能碰的!”
“昨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忽然把眼睛睁的好大。两只脚像要跳起来一样,拼命的撞那副棺材。我家老爷最喜欢出去散步了,我看他天天被关在那里面,觉得他太闷了”
梅姨喃喃的说道:“所以我就把他放出来了。”
阿九一连咳嗽了好几分钟,被眼前这个愚蠢又可怜的老女人气得不轻。
昨夜,对方擅自摘下了冬叔脸上的古钱面罩,导致僵尸在楼内暴走,险些酿成大祸。
他扶着椅子缓缓坐下,等胸口气息捋顺了,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望向了坐在另一边失魂落魄的梅姨。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昨晚自己的小鬼及时报告了冬叔诈尸的事情冬叔死去才短短三日,阴气尚未完全吸收,以自己的能力,还能勉强将其压住。
“我说了,想要冬哥回来,做什么你都要听我的!如果你再私自乱动,就别怪我不帮你了!”
镇压冬叔消耗了阿九大半法力,此时他怒气未消,这么说一来是发泄心中不满,二来也是恐吓魔怔的梅姨。
“不要啊,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乱碰了,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爷!”梅姨一听,顿时慌张了起来,不住哀求阿九帮帮自己。
然而梅姨并不知道,真正害死冬叔的凶手,就是面前被自己视为救星的阿九。
阿九本是将死之人,靠吸取婴灵之气来增强法力和延续生命。但由于婴灵力量有限,他的生命气息日渐薄弱,因此他需要借更阴邪的邪灵去让他借命。
于是,阿九唆使自己养的小鬼将冬叔从楼梯上推下摔死,想要把冬叔炼成有魄没魂的僵尸,作为吸收双子怨灵的容器在收服了双子怨灵后,炼化它们,让自己延长寿命。
想到梅姨还被蒙在鼓里,看着她不断哀求自己的可怜模样,阿九眼珠一转,语气软了三分:“那行,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接下来的三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而你呢,就老老实实养着他,等我的消息。”
“好好好可是这几天他除了长头发跟指甲以外,好像没有什么起色。明明我都给他喝乌鸦血了你说,我要不要再去给他抓几只黑狗啊你不是说你还有其他办法吗?”梅姨拭去了眼泪,怔怔的看着阿九道。
阿九冷笑了一声,轻蔑的打量着梅姨:“黑狗血没用的。我要的,是童子血。你买得起吗?”
梅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即愣住了。
见她这样,阿九兀自收拾着桌上的香火纸钱,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
二人正说着,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阿九上前打开门,诧异的发现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燕叔。
“燕叔,什么事啊?”阿九拉开了一条门缝,警惕的询问对方。
“是这样,我接到了周围领居的投诉,说你这总有孩子吵闹。我说你家哪有孩子呢,但是例行公事,还是要来查查的。”燕叔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