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一颗人头落地,却未惊起一丝涟漪。
除去同一帐子中的人偶尔提起,此外便无人问津,这感觉,颇为凄凉。相比而言,季北的出现倒是热闹多了。
陈奜原本打算将那两算汉子的两人埋葬了,只是出现了这样的事,那还了得,出事之后当即让人将那尸体抬出来,高悬于歪脖子树上,让众人看了个清楚,以泄恨。
季北也在那歪脖子树两尺之外看了一眼,看完心中竟是觉得有些可悲,别想多了,季北悲的不是那人,却是歪脖子树,本来好好一棵树长残了,已经是比较可悲的了,现在还将臭烘烘两具尸体挂上去,实在有些,有些欺树太甚.....
季北叹完树,又细看了那两人一眼,越看越觉得那人死不瞑目的样子看着的确渗人,遂动手,自创一招飞针刺眼,一针穿破了四只眼,原本死不瞑目只是碍眼,现在看着就变得碍眼而恐怖了。
看着自己这动手失败的成果,季北觉得原本是不堪入目,现在又觉得有些惨不忍睹,最后撒腿一溜,跑了。
季北虽是跑了,人证却是未除,当时歪脖子树下是站了几人的,对季北这一招算是亲眼目睹。
于是便有这样的传闻.......
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一招便能擒人咽喉,血淋淋的一个人头落地,被她当做了切白菜,且看得面不改色津津有味。事后一招飞针刺眼,一针爆了四只眼,看完觉得堪称完美,拍拍手,意犹未尽的离去。还不惧将军威严随意出入议事房,心情不好与将军斗几句嘴,跟刘先锋出入成双。
此人究竟是谁?军中将士对此虽多有猜测,却也只敢在私底下议论,见面了也还恭敬的点头示意。
再说那陈奜,本就不算年轻的脸颊,又因粮草被烧的缘故,一夜白了两鬓,更是沧桑了几分。
军中的流言看起来是随着那颗人头落了地化为了尘埃,实际上,底下还是有人三两成堆的议论,陈奜不是不知道,可是知道又怎样,粮草问题一天不解决,这军心就难以安定。
营帐中坐了二十来个人,却是出奇的安静,一个个的此刻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哦,不,不能说小媳妇,毕竟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实在跟小媳妇是挂不上勾的。
陈奜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季北身上,这小姑娘倒是悠哉得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陈奜当即有些不满,语气不善的问季北,他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季北抬了抬头,水灵灵的眸子迷茫的看向陈奜,无辜得紧:“将军定夺就好。”
模样无辜,话却是不无辜,陈奜楞了一下,掩唇咳了一声,他算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可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姑娘。
轻咳后的陈奜又重复了一声:“皇上让你来协助我,若事事我定夺,要你何用?”
季北闻言,深思了一下,盯着陈奜道:“也是!可是我人微言轻啊!”
陈奜有些绷不住脸了,咬了咬牙龈道:“你是皇上钦点的。”
“那就是说,这些士兵都听我指挥?”
这下陈奜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要实权呢,想想临走时,皇帝说的那番话,陈奜扭了头去,避开这问题道:“那你是有没有办法。”
“这样的话,那我们抢吧!”
“抢?”
“是啊,抢!”
“抢谁的?我身为司幽将士,怎能像土匪一样去抢百姓的东西?”
季北斜了他一眼,由于身高的差异,这看上去就像是对着陈奜翻了个白眼。
“或许,你有做土匪的潜质。”
陈奜不说话,手摸了摸耳鬓的头发,这头发,约莫是又白了两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