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两只小手不安地交叉在肚子前边晃悠，嗫嚅道:“是。”

“那你为什么把他们赶出去?”

元昭道:“我虽然年纪小，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他们做事情不懂得变通。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的老师。”

元清婉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满意地笑了笑，“不错，懂得自己用脑子思考东西，而不是人云亦云。”

元清婉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懂得变通呢？”

元昭道:“某天，就是阿姐不在的时候，庐州城里城东有户寡妇遭歹人侮辱，后来她觉得对不起她已经死去的丈夫，便投河自尽了。”

元清婉面无表情，示意他讲下去，元昭又道:“自小阿姐便教育我一个人的性命是最宝贵的东西，没了性命便一切都没有了。当然阿姐还说过，有些东西是可以用性命去换取的……”

元昭讲话有些没有头绪，元清婉仍是耐着性子想听他讲完。

元昭停了停，见他阿姐面无表情，仍是继续讲了下去，“我觉得这件事情寡妇没有错，错在那个歹人，她不应该自杀，但是夫子们却都觉得寡妇做的是对的，我们争起来，他们争不过我……”

“后来他们主动走了……”

元清婉点点头，“原来如此，没错，寡妇受辱本就十分可怜，如何还要追究她呢？”

“做人做事讲究的便是变通和情理二字。”

“这一次你做的没错，只是方法更加圆通一些或许会更好。”

元昭点点头，“应该是吧，反正我做了这件事之后云姨训斥了我一顿……”

元清婉蹲下，将头和元昭平齐，摸着他的头，问道:“你怎么想的?”

元昭愤愤地道:“我恨死云姨了，她那么笨，也不知道变通……”

元清婉摸了摸他颇为愤恨的眼睛，“哦?”

“昭儿，你知道你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么？”

元昭有些莫名，元清婉道:“昭儿的眼睛随了娘亲，澄澈镇静，这样的人内心不染尘埃，是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刚刚你的眼里却充满了愤恨，令你原本纯净的内心染上了灰尘。”

“昭儿，每个人都有自己长于别人或者短于别人的地方，你长于别人的地方在于你比别人活得更真实，这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一个真正聪明的人，能够巧妙地利用自己的长处，也能巧妙地回避、弥补自己的不足。”

“你说云姨不懂变通，那她是在大节上不懂变通，而你因为她的举动而牵连自己的情绪，你在小节上不懂变通。”

元清婉笑了笑，“人都是互相理解包容成长的，你年纪不大，功未成名未就，脾气却大的很。”

元昭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张白净的脸蛋憋得通红，“阿姐，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