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前,简言之还是庐州积云寺里一个打扫后院、着一身灰色僧袍的小和尚。
按说,江南别鹤山庄的少主怎么能去和尚庙里当个清心寡欲,不问世事的和尚呢?
却说这积云寺的主持了悟大师是简盟主的至交好友,简言之的父亲当时还是上任武林盟主,平日里忙于事务,疏于管教,便将儿子送至积云寺里修行坐禅来锻炼言之的心性。
简言之小时候还是有些顽劣,一心想着惹怒方丈,最好他一气之下将自己赶回家才好。
简小和尚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眸老是不安分地滴溜溜地乱转,今天爬到树上摘个鸟窝啦,明天跑到大殿里佛像怀里撒上一盆刷锅水啦,以及偶尔有时候跑到山下去吃肉,嘴上的油都没抹就回寺里被师兄发现啦……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并不是他还小,想不到要去隐藏自己的“劣迹斑斑”,而是他压根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样目中无人的叛逆最容易惹怒别人。
长久下来,任凭诸位师兄修的是与世无争的佛道,可这“佛”不也是会动怒吗?
简言之经常被“坏心眼”的师兄罚在后院那棵古松下坐禅,而且一连四五天都要去坐禅,身边还会有别的师兄拿着戒尺看着,以防这坏小子偷懒。
这下小和尚头疼了。
起初还能听听树上的鸟鸣,嗅嗅松叶间的清香,看着不同的施主来来往往,有些意思。日子久了,便有些厌倦,小和尚觉得每次坐禅像是扔在油锅里煎炸一般,心情渐渐抑郁起来,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色,变得无精打采。似乎生活就要一直这样灰暗地过下去了……
忽然有一天夜晚,小和尚出去溜达,跑到了藏经阁里,偷看了一本修行内力的旧书。
第二日,小和尚与往常一般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规规矩矩地坐在树下闭上眼睛坐禅,脑袋里想的却是昨天夜里去藏经阁偷窥到的少林的内功心法,他渐渐地回想那本蓝皮旧书上的话:“凡行外壮功夫,须于静处面向东立,静虑凝神,通身不必用力,只须使其气贯两手,若一用力则不能贯两手矣。”
小和尚的右手微微动了动,又回忆道:“佛祖大意,谓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
小和尚微微挑挑眉毛,心道:“应该是静下心,无欲无求才能练成此功吧。这和尚的功夫就是麻烦……”
小和尚暗自得意:“平日里对我那么坏,看我不暗地里将他们的武功都偷学了……”
果真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简小和尚如同老牛耕地般勤恳,白日里一遍打坐,一边默默在心里消化夜里偷窥到的书籍,幸得大多是心法,讲求内在神志,小和尚表面看起来像坐禅,实则渐渐地练起来少林心法。
两个月以后,小和尚即使坐在后院也能逐渐能听到庙门口施主们的声音。有几位师兄在背后偷偷讲方丈的坏话,说他是害死了他自己的师兄才能当上方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