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此刻正靠在床上，显得有些伤感。

方沁娘知道陈太后的心思，便安慰道：“太后娘娘，身子要紧。”

陈太后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说道：“杨家那丫头长得与淡姐姐竟有五分相似，看到她，我就想到淡姐姐。”

陈太后口中的淡姐姐，便是崔琰的发妻、崔竹君的生母、杨曼清的嫡亲外婆。陈太后与淡氏是手帕交，也因为此层关系，一代名相崔琰才会支持当时并不算优秀的陈太后与梁帝，梁帝初登大位，也是崔琰在旁鼎力辅佐。

曾几何时，陈太后、梁帝与崔家关系如蜜里调油一般，陈太后甚至动过迎崔竹君入宫的想法，但崔琰谨慎，将崔竹君下嫁，一则断了陈太后与梁帝的心思，另外也表明自己不愿再高攀富贵的态度。

陈太后想，若是当年崔竹君进宫，结局也未必就是好的，崔家一旦覆灭，崔竹君要么退居冷宫，要么也是三尺白绫，了却一声。如今崔家覆灭，淡氏、崔竹君也香消玉殒，陈太后不免伤感了起来。

方沁娘不敢接话，只有静静站在陈太后身边。

“哎，人老了，总是会想起从前。”陈太后摇摇头，感慨道。

“太后娘娘菩萨心肠，所以才念旧。”方沁娘安慰道。

陈太后摆摆手，语气中有万分地懊悔，说道：“我愧对崔家，也愧对淡姐姐。”

方沁娘心中暗想，果然是年岁和疾病磨灭了陈太后的心气，后宫中的胜利者，手中谁不是沾了血，谁又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呢，陈太后如今却伤感起来了。但作为陈太后的心腹，方沁娘自然是与陈太后同气连枝，方沁娘想杨曼清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儿，陈太后对杨曼清高看一眼，不过也就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不安，无伤大雅，何乐而不为。

方沁娘为陈太后顺了顺气，温言道：“太后娘娘若是喜欢杨家小姐，便常常召她入宫说说话。”

“哀家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