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干脆利落,毫不拖沓!
直接就是给一巴掌。
这就是张易之的霸气么?
亲眼目睹,给这些人的冲击感太强了。
而受害者崔湜满脸涨红,脸上的巴掌印、全场注视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上官婉儿满眼促狭,她也没料到,竟然有人求名去挑衅张易之。
她是东道主,肯定要出面和稀泥。
于是转头望向张易之,嗔声道:“张公子,你是要大闹诗会么?”
“失礼了。”张易之朝一众名士作揖,笑了笑:“一时冲动,不小心打了这位博陵崔公子。”
“崔公子年轻气盛,一时出言不逊,他现在知道错了。”
“是啊,子唯该大度一点嘛,原谅他吧。”
“崔公子也是的,以后不要歪嘴了。”
“”
众名士纷纷出声。
崔湜一脸惊愕:“???”
这时同族名士,著作郎崔融上前拍了拍崔湜的肩膀,止住想要发怒的崔湜。
张易之目光平静,斜睨了崔湜一眼,自顾离开。
崔湜气得浑身颤抖,他感觉这个眼神含有挪揄的意味。
等所有人散开,崔湜瞪着崔融,怒声道:“咱博陵崔氏被羞辱,你为何一言不发!”
他是崔氏正房之一,而崔融只是庶房,完全可以喝斥他。
“呵”崔融冷笑一声:“知道万柳庭的下场么?”
这种低贱人岂能与我相提并论!崔湜愤愤不平:“我们是博陵崔氏!”
崔融淡声道:“世人尊重五姓,只是尊血统尊底蕴尊门楣,而不是尊重哪一个人。”
崔湜闻言有些不解。
“这么说吧,张易之如果出言侮辱整个崔家,可能会遭到读书人讨伐,但他打了你,打了就打了。”
崔融语气很云淡风轻,却让崔湜一阵胆颤。
虽然出了个小插曲,但诗会的氛围还是非常浓厚。
园中管弦丝竹,银筝琵琶,美人文士杂坐杂居,或歌或咏。
不少名士频频有诗作传出,上官婉儿点评再蘸墨书写。
诗会其实就是修禊,文人雅士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扎堆宴饮赋诗狂欢,一般还要出诗集。
史上最有名的修禊当然就是王羲之写下兰亭集序的兰亭修禊。
席间论诗的水平,尤以宋之问和崔融最高,两人伯仲之间。
崔湜微不可查的撇撇嘴,刚刚被欺辱的低落情绪早已消失,转而傲然道:
“我有一首诗!”
场中喧嚣一下子消失,皆竖起耳朵倾听。
崔湜迎着众人的目光,神色自信,歪着嘴吟道:
“不分君恩断,新妆视镜中。
容华尚春日,娇爱已秋风。
枕席临窗晓,帏屏向月空。
年年后庭树,荣落在深宫。”
静!
园内一时间安静无比。
好诗!
此诗描绘一个深宫中的女子,正直青春年华却不受君王宠爱,那种孤单寂寥的心情。
所有人隐隐把目光瞥向上官婉儿。
只要不蠢,都能听出诗中的隐喻。
这难道不是在说上官舍人么?
张易之眯了眯眼,史载上官婉儿跟崔湜勾搭上,就是因为这首相和歌辞婕妤怨。
一首诗道尽上官婉儿的酸楚和寂寥,只要是个女人,很难不感动。
崔湜这厮舔人的技术真够可以的。
上官婉儿面无表情,外人看不出她的喜怒。
“拙作让各位见笑了。”
崔湜歪着嘴邪魅一笑,又朝四周弯腰作揖,整个人散发着自傲的气质。
不少勾栏楚馆女子怦然心动,好一个翩翩公子。
“张公子,你可是名震神都的才子,可有佳作?”
上官婉儿眨巴着大眼睛,用温婉的目光望向张易之。
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不仅是她期待,全场名士都无比期待。
谁都清楚张易之才华横溢,但他流传于世的只有一首半诗,除了那首侠客行,剩下的仅仅是半阙。
既然参加诗会,那他肯定准备了诗作。
谁料。
“我来替大锅吟诗!”
一直埋着头啃肉的小麦芽突然举起手,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