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亮感到莫名的耻辱。
之前的一场战斗让他觉得有点被光复军摁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作为天朝上国的皇帝和军队,面对一群大逆不道的低贱的贼军,居然让他们打败了,不得不撤退。
这还是天朝上国的王者之师该有的感觉吗?
这一战要是打不赢,后果会有多严重,完颜亮很清楚。
春秋时,周王率领军队讨伐郑国,却被郑国反过来打败,于是周王室的威望一落千丈,从此失去号令诸侯的权势,天下实际上进入了强者为王的时代。
而自己也是一样,如果不能镇压叛乱,就会失去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势,乃至于连金国都保不住。
眼下的状况是自己损兵折将,给城上光复军的杀伤却极为有限,这样下去感觉这仗根本没得打。
上午一战,整个金军不算签军和民夫,光是战死的战兵就有八百多人,受伤失去战斗力的上千人,而这些受伤失去战斗力的也将在之后的日子里化作非战斗减员,成为不能战斗的废物。
大金军队怎么能容忍无法战斗的废物呢?
没的说,这仗不能这样打下去。
但是左思右想他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只能想到“用魔法对抗魔法”的办法,觉得必须要催促运输队尽快把金军自己的火器运送过来,这样才能遏制光复军火器的进攻。
而在此之前,就只能暂且忍耐了。
下午,金军没有出击,完颜亮强行忍耐住了和光复军决死一死战的冲动,决定等待火器的到来和夜晚的到来。
而河间城内,姜良平眼见金军没有在下午发起进攻,便觉得金军居心不良。
他的副手陈谦跟着他走在城墙上,觉得奇怪。
“金兵人数众多,总不至于因为遭到咱们的火器打击就一蹶不振,不来了吧?”
“打仗怎么会那么轻松呢?他们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一招不行,就换另一招,几十万大军要是就这样退回去,得亏死,完颜亮会被他的臣子弄死。”
姜良平摇了摇头。
“时机?”
陈谦稍微愣了一下,便恍然大悟:“他们是要等晚上,天黑了之后再趁着夜色想填满护城河沟,这样咱们就不方便收拾他们了!”
“便是如此了。”
姜良平点了点头:“真要这样弄,咱们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护城河沟早晚要被填平,他们的重型器械早晚能过来直接对着咱们,但是,这也是早就料到的事情不是吗?”
陈谦随之缓缓点了点头。
“的确,这本就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黄河拦不住金贼,大江也拦不住宋国的太祖皇帝,天险归天险,但是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天险。
将军,过去我曾以为宋国太宗皇帝说的那句在德不在险是屁话,根本没有道理,但是现在想想,这话又如何不对呢?
自古以来的天险,从没拦住过改朝换代,难如蜀道,一样拦不住邓艾,所以我就在想,无论什么天险,都有可以跨越过去的人,那天险又有什么意义呢?”
姜良平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陈谦笑道:“当初我记得你是最不喜欢读书的,怎么,最近读了很多书?学识增长了不少啊!”
陈谦也是苏家老人,不过不是最早的苏咏霖亲信,而是制盐工人出身,当初被苏咏霖用加班福报硬是逼着读书认字的那群人之一。
现在那群制盐工人基本上都成了光复军的中高级军官,是光复军军官团体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堪称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