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为什么就突然离去,再无音讯了呢?
还有,在东京府衙中收到的那封信,那首诗,究竟又是何意呢?
而他,现在又在何处?是否……是否也在哪个不经意的时刻,也会想起她。
雨下的越来越大,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不堪,水滴顺着脸颊划落出一道道痕迹,有热的泪,也有冷的雨。
这闷热的夏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就连雨都是闷热的,缠绵不尽。
王溪亭看着湖面,骤雨迟迟未歇,她也迟迟移不开早已神游的目光。
思念,总是在别离后才会彰显得更为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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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清晨,雨下得小了,一些残存的水珠凝在花花草草的枝叶上,风轻轻一过,就摇摇坠落了。
这几日,王溪亭一直都没睡好,她无法安眠。夜里的每一滴从檐上坠落的雨,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寅时未结束,她就再也睡不着了。那屋檐滴雨的鼓点变得稀疏,更为清晰地一下下直直击打在她的心窝,仿佛那些滴落的,都是心里流出的血。
她披上衣服去了前堂。此时府中都一片沉寂,只有东边院里伙房那边传来阵阵的切菜声,她知道,府里的老厨子张老伯已经开始准备府中上下一天的饭菜了。
她趴在桌上,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可能是因为雨的滋润,院子石道上的苔藓也葱密了许多,看过去仿佛是石板变成了碧绿色。
她忽而又想起那首诗,那鲜艳碧绿的颜色,不就代表着吕珂的名字吗?
她毫不费力地看出了那首诗的意思。她知道,这是吕珂以她最易理解的方式做的传达。那时,他应该一直观察着,知道她会出门,才放过去的书信吧?不然,他为何避开所有人单单给她写了这信,这其中要传达的,会有什么深意吗?
呆呆地看着外面许久,直到碧绿色的石阶上出现了一抹较之更为明艳的绿色。
尽管她的眼睛里还有着雾气,可依稀看去那团绿色慢慢移动,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
王溪亭绝对是知道的,别说这府里上下,就是全洛阳城,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穿。
“石真。”王溪亭低声叫到,却也足矣令对方听清。
……
那团绿色稍稍停留,继而又慢慢挪动。
“石真?”这次声音要比上一次大得多,可是对方依旧没有答应。
王溪亭不耐烦地快步走去,心想这孩子又在搞什么花样。这样想着,也就走到了那团绿色的东西跟前,看清对方还用长袍的帽子遮挡着整个脑袋。
王溪亭毫不犹豫的将那帽子掀起,只见一副密密麻麻布满小红点的面孔突然入眼,她吓得不轻,脚底下踩着湿滑的苔藓,竟差点没栽倒在泥泞中。
“哎哎哎!慢点!”石真立马甩出长袍多出的边边角角,拉住了她,这才没有倒下去。
王溪亭这才看清了这张脸,这不是石真还会是谁?只是……只是……
只见石真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嘴唇厚的要比常人大出一大圈,似乎还比常人的要红润剔透许多。整个人一副不好意思见人的娇羞模样,一脸窘态,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