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亭听后突然愣住了,她抬起头,看到张远辰清俊的面孔,却只是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相信我。”
“这是为何?”
“他们都不信我,任凭我怎么解释都不相信,没想到你却信了。”王溪亭说道。
“这有何不可相信,你说了,那便是真的,我自然相信。”张远辰面上云淡风轻,言语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谢谢你。”王溪亭认真的说道。
“谢我什么?是非曲直,皆明于心,我不是信你,只是信这件事而已。”张远辰突然转过头去,故意看着伞外细密的雨丝,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浅淡了。
“是吗?”王溪亭低声说了一句,但因为声音太过细微,被雨声淹没了去。
“跟上。”张远辰侧身低声说道。
“哦。”
“方才你一个人站在雨里在想什么?”张远辰突然问道。
“没什么。”
“你以为你这个回答能使我相信吗?”张远辰说着,语气中有一种强硬的逼迫感。
“我……我只是在想……”王溪亭依旧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说出。
“说到底,你不过还是在想着何月的事罢了,你虽然对他没有当年的感情,但是还是不忍看他去死的,对吗?”
“你……”王溪亭的眼神中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惊讶。
“你是又想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别忘了,我对人心理的推测可是专业的,虽然你不说,但你的表情就已经告诉我你的内心活动。”张远辰只是看着前方被烟雨迷蒙了的道路,王溪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担心他们。”王溪亭坦言道,“相识十年,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那叶溟呢?”
王溪亭微微笑了笑,仿佛在嘲笑他的问题,“我们相识也有五年,你觉得呢?”
“可你还是要看着他们去死的。”张远辰平淡地说着,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仿佛自己对这件事毫不关心。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王溪亭忍住哽咽,压抑着自己不暴露出略微颤抖的声音。
“若是有办法也难了,如今圣旨已经下来了,不出太大的变故,皇上是不会违背之前的旨意的。”
“可是……”
“不要多想了,一切皆有定数,有时事情并非你我所愿,但却不能阻止其发生,只能观望着。”
王溪亭只觉得眼前的烟雨越来越迷蒙,她忽而恍然,原来,在她还在犹豫着彷徨着的时候,一切,都早已尘埃落定了。
————————————
一场雨过后已是第二天,七月初二,路上多的是冥钱纸币的摊子,妇人和老人们依旧在摊位前讲着价,掂量着要买哪些合适。
王溪亭穿了一身淡墨色窄袖短衫,她还是只身去了一直留有疑惑的地方——龙潭。
风筝烧毁剩的残骸是在虎涧沟,离龙潭隔了一座青仞山。
穿过山谷,整个山涧中还是雨后泥土草木的清新味道。
王溪亭依稀记得,之前曾来过这里一次,那一次还是跟着何月来采药的。只是要走到山涧的那头的时候,何月就说突然想起府内还有事,就要求回去了。
现在想来,其间缘由似乎得到了答案,那些不可理解的地方倒是可以理解了。
可是说不出为什么,她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那种力量,促使着自己,再次来到了这里。她总觉得,或许这次的重访,能给她一个像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