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打断殷济恒信誓旦旦的话,沉着道:“不,大夫你应该答应。”
殷济恒不解,“答应?不是老夫听错了吧?顾贤弟这是何意?”
他回道:“相国求亲,皇上赐婚,殷家怎能拒绝?何故要在明面上得罪如今权势滔天的卢家?殷大夫不是自找麻烦吗?所以,殷大夫你不但要答应,还要主动邀请卢元植共商儿女婚事,且要郑重以待,带上令郎设宴招待卢相国以求当场定亲,宴请场面不可敷衍,得选一等一的地方,江月楼就不错,时辰也得挑吉时,事不宜迟,好事早定,就约在明日戌时三刻吧。还望大夫郑重其事,不要辜负了卢相国的一番美意。”
……
又过一日,殷济恒果真亲写手书邀约卢元植到江月楼赴宴相谈儿女婚事,他言辞甚为诚恳,且整日都满面喜气,与卢元植在朝上朝下相见,更是亲切非常。
当晚,他在江月楼内摆下宴席,与三儿子殷齐修早早到场,恭候卢元植的到来。
卢元植心中自然喜不自胜,本想叫两个儿子与他一起赴宴,但那两人都罚跪了一天一夜了尚不动摇,坚决反对这门婚事,说什么都不肯前来。
卢元植懒得与他们置气,就携黄夫人一齐去江月楼赴宴,不过因为教训儿子而耽误了些时间,出门晚了些。
戌时,正是长安城内华灯初上之时,也是江月楼晚间热闹刚起的时候,虽说江月楼不如一般酒楼那样嘈杂拥挤,然而到这个时辰也是宾客如云络绎不绝。
此时来的,大多不是等闲之辈,非富即贵,且往往是成群聚会而来。
江河川这时也亲自到楼下招呼这些客人,生怕有所怠慢。
江河川见一着金丝罩衫戴珠玉束冠,大度雍容气质尊贵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身旁身后还有一群军人气概的同行者,就连忙恭敬上前笑脸相迎:“在下见过王爷!见过各位大人!贵客临门,敝店蓬荜生辉啊!快快,楼上请,四楼雅间内酒席已备好,一般曲目想必各位贵人也听腻了,在下特意请来新的乐师为诸位演奏塞外鼓乐,十分豪气动听,可图一乐啊!”
晋王与众位御林军督尉少尉领军等人都笑,由他引着往楼上走。
晋王夸赞道:“江老板有心了,如此甚好!”
江河川客气道:“应该的,应该的,各位大人提领御林军辛苦啊,其他官署都是五日一休沐,只有各位大人休期不定,长时间奔劳护卫皇城安危,难得王爷这般体恤的上司,月月与各位大人出来吃酒解乏,还都照顾了我江月楼的生意,在下真是不甚感激啊,为王爷和大人们尽心着想些还不应该吗?不图报答,那在下就太不知好歹了不是?”
晋王他们只与他说笑,上到二楼,经过一间酒室,那酒室门没关,几位书生公子模样的人在里面喝酒畅聊放浪形骸。
晋王忽而听到他们似乎在议论晋王府的事,便缓了步子,听清里面有人道:“我看啊,这长安城内一天一个变数,你瞧着那卢家和晋王府成亲家了,天大的好事,可是,我看啊,也长久不了……你们没听说吗?晋王把他的宝贝郡主嫁到相国府,那郡主可没过得好日子,听说就在前些天,小郡主都被婆家人欺负得跑出来了,想离家出走呢,这指不定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所以你看啊,卢家哪把晋王府放在眼里?只是借个虚名而已……”